桌上,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一次沟通,眼神也没有交汇过一次……
*
最喜欢每一年的暑假,因为足够漫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也有季豐的回归。
如果今年没有补习班和特长班就更好了。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假期才过了两三天,季蓝就被石曼把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周一至周三提前预习下学期的课程,周四周五学钢琴,周六去舞蹈班练功,只有周日才能休息一天。
石曼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无比认真尽责,不上班的时候,接送季蓝上下学,经常亲力亲为。
有事还会像其他家长一样,坐在舞蹈练习室的地板上,看着她和别的小姑娘一起压腿,跳舞。
自此就对季豐的关系少了一些。
回国一周有余,石曼一直都没抽空陪陪他,早上季豐说这几天有部话剧上映,问石曼有没有空一起去看。
石曼对孩子的教育别有一套,她严厉时归严厉,在季蓝眼里,更多时候,她和季豐的相处总是很像朋友,不像寻常的母子。
石曼可惜道:“太不巧了,明天要陪蓝蓝去跳舞,回来就太晚了,下次吧。”
季豐很好说话的,点头说了声ok。
季蓝敏感地捕捉到他的一丝失落。
去补习班的途中,季蓝跟石曼说:“石阿姨,你为什么不陪陪季豐?”
她从来不跟季豐叫哥哥,刚开始石曼还会纠正一两次,后来就放任她了。
“季豐已经长大了,不像你,现在还需要照顾。”
季豐已经十六岁,并且比同年龄的早熟一些,算是半个大人了。
季蓝古灵精怪,刚刚对季豐的一丝小愧疚很快就被石曼的话带跑偏了,她兴致勃勃地问:“那我十六岁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不会管我了,是不是就不用上补习班了?”
*
第二天石曼陪季蓝去上舞蹈课,天黑的时候才回家。
在楼下看到三楼房顶上灯火通明,起伏的房头挡住了一部分视线,还是能看到几个年轻的身影。
季蓝仰脸望着上面。
她知道季豐在那儿,怎么好像还看到了一两个女孩的身影。
练功服都还没换下,季蓝就跑到楼顶去了。
她穿着紧身的黑色舞蹈服和宽松的运动裤,正因为一身的黑色,才没被他们发现。
季蓝喘着气,刚刚开始发育的小胸脯不断起伏,她站在楼梯口,看着面前悠闲自得的几个高中生。
他们在户外烧烤,BBQ配香槟,季豐把石曼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怪不得练舞途中,她看到季豐打来了电话,原来是在征求这个。
季豐把靶子也拿了上来,他拉开玩具弓箭,瞄准,开弓。
没有直接射中红色的靶心,偏移的一点让同伴笑道:“心里有事吧?你可不光这水平啊,想什么呢?”
季豐把弓扔给他,什么也没说。
一旁的两个女孩旁观全程,小声地议论。
孙悦清和谁在一起都是公主的角色,好友脑袋凑向她,在她耳边,说的话让她笑盈盈地看看季豐,又羞恼地埋怨;“别说了。”
季蓝是认得孙悦清的。
她们同在本市最好的中学,季蓝在刚升上初中部,孙悦清是高中部的校花。
以往季蓝对她没什么感觉,敌意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今夜。
旁人如果知道,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某些事情,旁观者迷,当局者清。
季蓝年纪小,可如今,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了。
她静静看了孙悦清一会儿,下去了。
☆、第 41 章
季豐处在最自由自在, 不屑拘束的年纪, 和朋友们出去玩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回来很晚, 石曼也丝毫不担心。
和谁出去的, 也不过问。
但季蓝担心。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敏感多疑了, 每次季豐出门的时候,她都在想, 是不是孙悦清也会一起。
季蓝对孙悦清在学校的名头略有耳闻,她是天之骄女, 性情温柔大方,学校的每一场文艺晚会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女孩子们对她不是很喜欢,更多的男孩, 疯了一样的迷恋, 把她奉为女神。
所以, 几乎没有男生在谈及她时,不细微地变化神态。
季蓝下午被送来了补习班,她无所事事地盯着外头高高的树丫, 小鸟飞来又飞走,蝉不停地鸣叫。
同桌和她是一个学校的,是个书呆子, 常年架着眼镜,并且每学期伊始, 镜片都会增厚一些。
数学课最最让人无聊,她一手托着腮帮子,眼大无神地盯着黑板, 右手不断地转着一只油性笔。
“啪”得一声,笔掉到地上,声响惊扰了课堂上死寂的安静。
严厉刻板的女教师暂停写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