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先帝…」
方太后身子一软,心忽忽地往下沉。她记得先帝从发病到驾崩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要是陛下也…
不,不会的,是不是有人恶意揣测?
「那乱嚼舌根的奴才,留着何用?」
「娘娘,您放心,人奴婢已经处置了。」
方太后脸色一缓,「还是你办事仔细。」
她开始回想先帝病重时的样子,似乎也是消瘦吐血,到后来滴米不能进,一个月后就驾崩归天,然后陛下登基。
要是陛下真得了和先帝一样的病,那么眼下皇后还是皇后,太子还是太子。陛下一旦不在,太子就顺位登基,到那时候,他们方家怎么办?
天家无兄弟,太子会放过二皇子吗?
「依你之见,哀家要怎么做?」
「太后娘娘,奴婢心里疑惑着,陛下身体一向康健,怎么说犯病就犯了?会不会是有小人作祟?」
方太后的眼神徒然凌厉起来,手死死地抓住座位的扶手,「没错,一定是有人等不急,起了害人之心。不行,哀家得告诉陛下,千万不能让毒妇得逞。」
「太后娘娘…」
外面已是二更过了,太后娘娘这时候去陛下那里,焉能肯定陛下是否还未安歇。
方太后原就不是心思深沉的人,只觉得被人一提醒,满脑子都是程家东山再起和他们方家凄惨的下场。
也未多作打扮,穿着常服就去了陛下的寝宫。
正康帝当然没有睡着,听到太监的声音眉头皱了一下。对于方太后,他也没有多少的母子之情。
方太后进来后,立马抹着帕子哭起来。
「陛下,你快躺下…」
「这么晚了,母后怎么过来了?」
方太后坐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明显消瘦许多的脸,顿时哭得更伤心,「陛下,那群庸医,全部拖出去斩了!」
「母后…」
「陛下,你莫怪母后多心,你这病来得太过突然,怎么好好的就成如今的模样?母后害怕,害怕有人想加害你。」
正康帝脸一沉,消瘦的脸布满阴霾。
「母后可是怀疑谁?」
方太后用帕子擦净眼泪,恨道:「谁想让陛下你挪位置,那就是谁起了害人之心。有的人看着端庄温良,其中心比蛇蝎。
成氏就是那样的人。
先帝在世时,后宫妃嫔除去她,一个诞下皇子的都没有。
成氏出身名门,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当年嫁给名不见经传的先帝,多少人都说先帝走运。后来先帝登基,别人又夸成氏的父亲好眼力,成氏是天生的凤命。
「母后说的是?」
「陛下,这里就你我母子二人,母后也没什么好忌讳的。除了程氏,母后想不出还有谁盼着陛下您…」
正康帝有些心烦,任谁知道自己得了重病心里都不好受。何况方太后对他的关心,远远不如对那把龙椅的关注。
方母后的心思浅显,一说话,他就知道她深夜前来所为哪般。
「依母后之见,该如何做?」
方太后心一喜,陛下必是也想废掉程氏和太子,一直苦于机会。也是,程世万那等欺世盗名之人,他的女儿哪里还有资格母仪天下。
「陛下,大赵的千秋基业,不能毁在毒妇的手中。你不过是染个风寒,怎么就一直不见好转,你说,是不是有人巴不得你一直病下去?」
正康帝看了她一眼,时至今日,方母后在意的只是他坐着的皇位。她还不如成母后,成母后天天在佛祖面前诵经。除了关心他的病情,从未多说一个字。
「母后,您回去歇着吧,朕没什么大碍,再多养几日病就能痊愈。」
「真的吗?」
方太后有些怀疑,陛下现在的样子与先帝有些像,看着应该就是得了反胃之症。那病极为霸道,哪里能痊愈?
方母后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会病好,居然面上没有半分的喜悦。莫非她亦是盼着自己让位的?
「母后是想朕好,还是不想朕好起来?」
方太后一愣,忙道:「哀家自是盼着你快些好起来,不能让那些小人如了愿。你赶紧歇着吧,母后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她就急急告辞。
正康帝在她走后,消瘦的脸阴冷下来。
一夜无眠,宫中人人心思各异。
宋府后院的旧屋中,成冰兰的已气绝多时。待天明被人发现时,尸体都已僵硬。宋侍郎一边派人收殓,一边派人去成国公府报丧。
成国公府来了人,从死相上看,成冰兰是自尽的,舌头伸在外面,并无挣扎的迹象。想来就是羞愧难当,无颜见人才会上吊。
宋大人以继室之礼厚葬她,成国公府挑不出半点的错。丧礼办得仓促,郁云慈接到报丧后,便派了府中的管事前去吊唁。
一转眼,已进深秋,天气变得寒凉。树叶慢慢落光,枝丫上仅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