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之事,后来怎么处理了?”
“举族男丁全部被杀了,女眷尽数没入宫中为奴,目前这个官位还空缺着。”
“安排上我们的人。”
“是。”
见他眉目间似仍有痛苦之色,红鸢喝退所有人,为他关好了门:“公子,您再休息一会吧,属下就在外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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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小芒端着个木盘进来,看她始终坐在书案前愣神,不由得轻声唤她。
“您之前摔坏的铃铛手链,奴婢帮您修好了,只是奴婢手笨,终究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
江禾转过神来,瞥了一眼那盘中的东西,不悦道:“不是叫你扔掉了吗?”
“奴婢瞧着也怪心疼的,就……就擅作主张了。”
“有什么可心疼的,又不值钱。”江禾淡淡道,“丢了吧。”
“可是,您和裴大人……”
“别跟我提他。”她嗔道,“到底谁是你主子?”
小芒怯怯地看她一眼:“奴婢知错,万不敢多嘴了。”
“我叫你去把欢欢要到我宫里来,去办了吗?”
“殿下放心,奴婢已经和尚宫大人打点好了,苏小姐今明两日便会被分配到昭阳宫来。”
“好。”江禾点点头,“这样一来,我终于可以好好照顾她了。”
“殿下心善,苏小姐一定会感念殿下的。”
她叹口气,起身看了下窗外的天色:“我今日本来约了应招的先生们见面,都快到时辰了。”
“可是殿下,您的禁足还未解呢……前几日陛下都已经有些生气了,您在宫里再多呆几天吧。”
“不行,第一次约人家就让人家空等,太不礼貌了。”
她挑了件雪青色掐金长裙,随意点了些脂粉便从一处隐蔽的小门溜了出去。
“我一个人去就好,皇兄要是来了,就说我不舒服,已经歇下了。”
她对出宫的小路极熟,一路躲躲藏藏倒真的摸到了宫门口,然而宫门戒备森严,她一旦过去,必然会被人告知皇兄。
踌躇之际,她往回跑了跑,寻了个无人居住的宫殿,从里面挪了几块满是灰尘的布景石,费了老大力气攀上了宫墙,然而往下一看,却不自主地腿发软。
上是上来了,这可怎么下去?
她小心地伸出脚试着往下够,却离地面仍有好大一些距离,若真的跳下去,难免不会摔伤自己。
但是她的书院必须要开,还要尽快开,今日,她一定要到。
再拖下去,恐怕该有宫人看到了,她闭上了眼,正准备孤注一掷,忽然听到下面有人说:
“危险。”
她愣了愣,慢慢睁开眼,恰看到裴渊在宫墙外抬头看着她。
他口上说着休息,却还是想去见她,拗过所有人独自朝皇宫过来,正撞上这儿时经历过的、又在他梦里出现过的一幕。
刚开春的时节,她已经去掉了厚重的斗篷,换上了好看的衣衫,而他却还穿着深蓝色的金丝狐裘,一双手冷得似冰。
“你是不是阴魂不散啊,裴渊。”
听得她的叱骂,他反倒微微勾起唇角,面朝着她张开双臂,温和道:
“你看,我已经长得很高了,不需要在脚下垫石头,也可以保护你了。”
“过来,到我这里来。”
微凉的风吹散他的发丝,露出他脖颈上一道骇人的伤疤,他却全然感受不到疼痛,只如同往日一般冲她温柔地笑着。
他的眸中,跃动着极为强烈的期待,时光长河在这一刻将记忆重叠,他等待着她再一次扬起那娇俏的笑容,向他奔过来。
见她久久没有动作,他又向前凑了凑,重复道:
“禾儿,过来,到我这里来。”
而江禾却始终面如冰霜,她快速向右边挪了几下,躲开他的怀抱,趁他不备,竟直接从宫墙上跳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江禾:摔死也不抱你((((。
威胁
她闭着眼从宫墙上落下去, 短暂的风声过后,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睁眼去看, 却发现她整个人都伏在裴渊的身上, 而那个来不及稳稳接住她,只得扑倒在地上为她做垫的人,此刻痛苦地拧起双眉, 面色惨白如纸。
对于一个刚刚死而复生的人来说,这样的冲击几乎说是可以让他再回床上躺个三天三夜都不为过。
她连忙从他身上下来, 又惊又怒:“你、你干什么!”
“……没摔疼吧?”他费力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侧目看她, “闹脾气,也不该伤害自己才是。”
“要你管。”她赌气道,“还当自己是我先生呢, 老想管教我。”
他眸中情绪变得复杂起来,不敢相信中又含了些哀伤:“你把我救回来, 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