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刚想开口让陆熙免礼,喉咙却感到一阵痒意,不由得轻咳出声,只得摆了摆手。
萧恒打小就身体不好,当年尊后怀他的时候,正好是圣皇和摄政王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彼时的尊后仍在摄政王府上当着间客,自是殚精竭虑、忧思过重。
也许是这个缘故,萧恒一生下来就有点体弱,小时候还去寺庙住过几年,哪怕到现在,萧恒每年都要到寺庙静养一个月。
尊后的这几个孩子里,原身以前和太子的关系是最要好的。太子比她大了一岁,两人打小一起长大,在没有她和圣皇的事之前,太子对她也算得上颇为照顾。加之太子性格温和,待人有礼,比起桀骜的萧煦,自然是更好接近。
因此,陆熙想了想,还是开口关心了句,
“春寒料峭,太子殿下还望当心身子,注意保暖才是”。
萧恒没来得及说话,平日里随侍太子的内官王吉就来了,手上拿着一件黑色的裘衣,见到陆熙在这里愣了一瞬。
陆熙适时地行礼告退。
擦肩而过的时候,萧恒突然想起,往日里两人关系不错,她时常围在他身边,喊着他“太子表哥”。
只可惜造化弄人
陆熙尚未走远,就听到萧恒淡漠的声音,
“王吉,派人把那边角落里妄议主子的两个内侍掌嘴二十”。
陆熙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看来这太子殿下和原身印象里的也不尽相符。
宴席在晚间的时候开始。
圣皇为了给嘉宁公主庆祝生日,特地在玉清殿设宴款待。
每一年圣皇都会在嘉宁公主生日这天,传召心腹近臣或者是这一年让其满意的大臣进宫参加宴席,以示嘉奖。
时人称之为“公主宴”。
陆熙知道这个事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圣皇的确疼爱这个女儿,毕竟这是给嘉宁公主造势,但趁机敲打群臣也是真。
公主宴就差明摆着说,哪位大臣在过去的一年里最得圣心。可以参加的人自然与有荣焉,但是那些上一年参加了,这一年却未被邀请的人,心里恐怕就要多想了。
果然帝王心不可测。
陆熙沾了老夫人的光,和老夫人一起坐在右侧下首,即最靠近尊后的位置。
圣皇一家子还没有来,陆熙先来了。
她一落座,便隐隐感受到在场的人时不时的目光打量,这些目光中含着好奇、看热闹、甚至奚落、鄙夷等诸多情绪。
陆熙一一坦然接下,面不改色,背反而挺得愈发的直。
她一袭月白衣裙,头戴明玉簪,如水般沉静,清冷若月神,让人不敢直视的同时又忍不住仰望。
在场有不少人往日里也见过这位陆郡主,对于她这番气质上的蜕变倒有些暗暗吃惊。
毕竟之前的陆郡主美则美矣,可没有这番出尘的神韵,让人觉得愈发地移不开眼了。
不多久,妃嫔们也来了。
圣皇的后宫里虽然人不多,但是四妃的位份上都是满人的。
陆熙跟着众人一同给文嘉容和等后宫诸妃见了礼。
比起先前众人的目光,妃嫔们落在陆熙身上的目光可是赤裸裸的不喜。
如若今日不是公主生辰,只怕她这会就要被为难了。
妃嫔们刚到,圣皇一家子也来了。
只见圣皇牵着尊后的手入殿,随后是嘉宁公主挽着荣国公老夫人,再后面则是尊后的三个儿子,英王萧煦,太子萧恒,秀王萧昱。
天子一行人这样的出现告诉着众人,他们才是一家人。
陆熙感受到几丝若有似无的嘲弄目光落到她身上,毕竟原身以前的位置,是和嘉宁公主一起位于老夫人的左右侧。
大概是觉得她像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小丑?
陆熙心里自嘲想到。
不过无所谓,她也习惯了。不管在哪里,其实她都没有家。
上一世的她,八岁时父母双亡,皇后姨母接她进宫里抚养。
陆熙走神地跟着众人行了礼,直到老夫人在她旁边坐下,她才回过神来。
因为这个位置离帝后很近,所以陆熙得以看见这对夫妇是如何相处的。
“这般若酒性寒,你还是少喝为好”,
萧明衍看着碰上般若酒就忍不住贪杯的陆英,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他顺手又给陆英夹了她爱吃的羊肉,陆英冲他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吃了起来,看来已经习惯了他这样。
两人将近二十年夫妻的情意与默契不消说,旁人也看得出来。
这感情看起来蛮好的嘛,那为何圣皇又会和原身母女
当年尊后只是摄政王府上不受宠的小妾,诚然她做了间客,替彼时羽翼未丰的圣皇打探消息立下了功劳。但即便没有尊后,圣皇想在摄政王府上安插间客,估计也是可以办到的。
况且尊后家世不显,彼时尚未有荣国公府,只是一个没落伯府的女儿。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