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年腊月二十七,天京太平机场。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天黑如浓墨,细雨翩翩落。红眼航班落地滑行,沉寂了几个小时的机舱总算有了动静,经济舱里哪位乘客说了句到了,简修离听见活人说话就醒了,粉色毛绒眼罩从脸上拉下来,露出一双秋水般漆黑漂亮的眼睛,她左右看了看,确认自己还在飞机上,又把眼罩拉上去蒙住半张脸,像是刚起床没睡醒,无声地闹点脾气。
不过她没能继续睡着,兰秋坐在她旁边早都醒了,这会儿拿着她手机把飞行模式给关了,一个电话卡着时间准确无误地打进来,铃声喧闹吵翻了天。
“妈的兰姨,谁的电话?赶紧挂了。”简修离骂了声国粹,两只手恨不得把自己耳朵捂上,她还没睡够,才不要接电话!
然而兰姨没听她的话,拇指放在接听键上虚按着,往她嘴边递:“老板,是修生少爷打来的。”
啧简修离长啧一声,先把眼罩拉下来,又坐正了掐着嗓子变了好几个声调,按接听键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变得甜腻娇气:“喂?怎么还没睡觉呀哥哥,哎呀,都说了不要你来接我啦,我等下打个车就回去了嘛好啦好啦,我都十九岁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呀,你早点睡呗,我等下先回家里啊?你在机场等我呀,好吧好吧好吧!我很快就出来~萧叔叔,诶是我,车里暖气开高一点哦,我最怕冷了!”
飞机停在航站楼旁边,兰秋站起来收拾行李,摘了简修离的眼罩往包里放,又掏出来围巾往她脖子上缠两圈,末了不忘梳理她睡乱的头发。等会儿要见修生少爷,她总得顾全自家老板的体面,毕竟惹了老板不高兴,可不是扣钱那么简单。
简修离挂了电话,脸上带的那副甜蜜笑容也收起来,手机切到邮件界面,敲敲打打的,给国外布置工作呢。兰秋领着她下飞机,像当妈的领个闺女儿。俩人取了行李往外走,冷风吹得简修离围巾都要飞了,出门靠路边停一辆白色大g,看见她就跟抛媚眼似的狂打双闪,可不就是她哥哥的车么?
凌晨四点二十,简修生已经等了快有一个小时了。再过三个小时他该去部里开周例会,再过七个小时他有一顿商务宴请需要出席,吃过饭还得去城南参加客户会议。大乾帝国交通部经理的日程容不下一丝空隙,但他宁可熬个通宵也得来这等着,他已经有半年没见到他妹妹,今天必须马上就要见,拖到明天都不行。他真是全副武装来的,穿得很正式,喷了妹妹爱闻的那款香水,身边甚至摆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别误会,误会也没关系,他妹妹就喜欢这种花儿,和她一样娇艳动人,他总不能拿别的东西来搪塞她。
兰姨拎着箱子先出来了,身后跟着他朝思暮想的妹妹。妹妹,妹妹又长高了,怎么瘦了;长大了是懂事儿了,还知道围围巾;长款羽绒服穿上像个走秀模特儿,那身段那脸蛋,不少旅客都看她呢。快过来,哥哥在这儿呢,萧叔把车门打开别让她等,外面冷呢,快到哥哥这儿来……
兰秋先开了后座的车门让简修离上车,小姑娘两手张开,跟炮弹进膛似的钻进车厢,嘴里哥哥哥哥地叫,迫不及待地往他身上黏。真是太久没见到她了,距离上一次见面也许要有半年了吧?简修生也乐于接招,他来接机不就为了这个吗,妹妹还跟小时候似的,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他也抱紧她,等着这个小狐狸从他怀里笑眯眯地探出一张漂亮脸蛋,在他脸上轻轻啄一下。他的心早被繁重到看不见尽头的工作杀死,又被妹妹一个轻吻复活了,在他胸腔里轻快而急速地跳动着,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回赠她一个吻,那样的话有点太亲热了,不合适,妹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所以他将那一大束红玫瑰捧给她,又伸出手去捏她的脸,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捏一下,柔着声音问她:“又瘦了,是不是没在学校好好吃饭啊?这会儿饿不饿,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简修离接了花就扔一边,她哪有功夫看花啊,眼珠子都要黏在哥哥身上,两只手也要往哥哥腰上搂,要抱抱要贴贴要亲亲,嘴里哼哼唧唧地说不饿,一头埋进他胸口,猛地嗅了两下,才从哥哥的oga抑制剂底下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心巧克力味儿,醇厚又勾人,香得她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从发丝愉悦到脚趾尖,整个人变得软乎乎的,说话也嗲声嗲气:“学校的东西难吃死了……哥哥,我好想你啊,我想喝你煮的粥。”一句话三个拐音,甜得能炼出白砂糖来,听得兰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在南洋跟了简修离两年多,几时听过老板用这种声音这种语调跟人说话?怕是放眼全世界,也只有修生少爷有这种福气了。
“好~我们回家,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做。”简修生跟妹妹说话的语气也柔和得不得了,还哪有一点政界精英叱咤风云的模样?司机的导航本来打到西郊庄园,听完这话又改到三环的春鼎小区,这兄妹俩在一块儿的时候不怎么回老宅,一般都住在城里。
简修离从下午一直困到现在,这会儿哼哼唧唧的,乖乖地靠在哥哥怀里,睡觉也要跟哥哥牵着手,像只占有欲极强的缅因猫霸占着自己的猫窝,又睡着了。她的手指修长,手也冰凉,简修生和她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