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浦年给易应礼倒了杯白开水:“你怎么惹他了?”一句没有来由的话。
易应礼拿起杯子:“安老师的意思,我没有理解。”
安浦年微叹口气。“最近生活怎么样?缺钱了吗?”
易应礼一桌和付沉隔得远,易应礼侧头:“安老师要包养我吗。”
“安老师最近清心寡欲,易同学误会了。”安浦年说道。
“是因为肾不好吗。”
安浦年看着远处的学生们。“就不能因为安老师想做个好老师?”安浦年的表情很让人困惑,他的语气里夹杂了一抹无奈。一点涩。安浦年的衣服还是村子里发的粗布西装,穿到他身上却有了一种风霜雨雪过,我自清流磊落的儒雅气质。
“你自己听过这句话吗。”易应礼淡淡地说。
付沉觉得安浦年很奇怪,之前他吐,安浦年至少让自己当天瘫在床上,现在他对着安浦年的脸吐,安浦年只是拍拍他的背。
“难受?”
更别说安浦年什么也没做,就进来送个热水送个汤。安分老实到付沉都怀疑他换了个芯子。吃错药都不足以形容他看见安浦年温和地给他擦嘴然后嘱咐他半夜不要蹬被子,说完就体贴地走出去还给付沉关上门带给付沉的离奇体验。
易应礼的感冒没有好,连着两天都待在安浦年的宿舍里。安浦年上半夜陪着付沉,要么给他带点吃的然后坐在一边,自己工作,付沉玩单机游戏。要么给付沉读书念诗。后半夜安浦年看着付沉睡熟了就走出去,站在远处学生看不到的地方抽一整夜的电子烟。
付沉打开门,半夜,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你……易应礼?”
“你他妈又发什么疯?”付沉不认为易应礼是大半夜专门来给自己问好的。
“你不想知道我上一次回去看到谁了吗?”
“关老子屁事。你他妈不睡专程来膈应我的是吧?我说易应礼你还真有意思。”本来就没睡醒,加上看到易应礼的烦躁,付沉整个人都在爆发的边缘。
“这回你想干嘛?你他妈睡不着特意来找老子麻烦?”付沉都觉得离谱。
“我见过你哥了。”
付沉听了这话一脸不屑:“你他妈见阎王了都和老子没关系。”
“你大哥。”
付沉愣住了。
“……你想说什么?”付沉烦躁地去点烟,却发觉自己是在哪。付沉抓了一把头发:“他跟你说什么了?你见他干嘛?”
“我和他聊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付沉面色阴沉地看着他:“所以?”付沉又不耐烦了。妈的这人真烦啊。付沉都想把他再揍医院里去。
易应礼拿出一张照片。
付沉本来还有些走神,实在太困,直到听到易应礼的话:“你妈妈车祸之前写给你一封信。”
付沉的表情晦暗。
沉默,夜晚的光暗下来。夜色里不详的气氛在蔓延。古怪故事里的乡村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总会发生邪祟的事情。大家都关紧门窗。任谁走过都绝不开门。
易应礼抖了抖手里的照片:“这是你妈妈吗?很典雅的长相。”
付沉一把夺过照片,付沉的目光阴沉沉的,他凝视着照片上穿着长裙用木簪盘起头发的女人。女人带着微笑,可能刚从实验室出来,白色大褂有些凌乱。一只手落在木簪上,骨节分明的手。一只手扶着女人乱动的头。
照片是抓拍的。
不难想象这是两个恋爱中的人。
易应礼拿出怀中的信:“你妈妈在信上写,我这两天想了又想,还是告诉你。你妈妈说她很想念你。在那个项目结束之后要带你去科技馆玩。你说你妈妈会知道她想要带去科技馆的儿子是一个什么都学不会的废物吗。”
付沉看着那张照片。
缓缓抬起头。
夜色晦暗了付沉脸上的神情。
易应礼站在夜间的风里,他的声音继续响起:“我想了想,你可能并不适合看这封信。”易应礼用打火机点燃了信纸。
付沉扑上去。易应礼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在地。易应礼却露出一个笑来,笑容在没有灯光的夜晚透出几分阴凉的白,阴影覆盖了易应礼的半张脸。“因为在信里,你妈妈写她觉得你会长成一个很好的人。你是吗。”
月色白晃晃地照在他的另半张脸上。
“付沉,你是吗。”
付沉失踪了。
全部的人都被喊起来找付沉。安浦年寒着脸问保镖。保镖只说付沉只是起夜上个厕所,不知道怎么就没人了。保镖全部出动,学生们加入了找人的队伍。安浦年带一队,赵武函带一队,其他老师各带一队分头去找。
晚上的路被灯光照亮。手电筒的灯照得乡间透亮。小动物躲过刺目的灯光,发出动静。村子里的狗叫了起来。学生们既害怕,又担心。怕付沉是一回事,但他们也不想和大活人失踪这种事情挂上钩。
夜晚的乡间格外安静,又格外添了一层恐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