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呃我到走廊上接一下电话。”齐亚支吾着开口。只是接一个电话而已，为何却弄得似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齐太太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

    先前犹豫不决的事，现在终于可以决定了，她不会甘心扮演一个善良的悲剧角色，她要夺回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爱情。

    他以为这样讨好她，就能化解她心中的疑虑吗？

    但，最可怕的，是他脸上努力想掩饰的神情。本来一个老朋友来电问候，如此稀松平常的事，她也不至于这么小气，何须隐瞒？但他就是躲躲藏藏的，这说明了什么？

    “五百万。”开价不能太高，这一点，她还是记得住的。

    “对呀，也许我真的数不清，”余滟光站起来，踱到窗边的步子显示了她的忿恨“我恐怕连一百万都数不清，因为，我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齐太太您别忘了，他的心始终抓在我的手里，我可以随时让您从齐太太变回夏小姐！”

    “在跟大哥说，你欺负我！”夏可晴抬起头，似开玩笑又非玩笑。

    余滟光的回头，果然在他心底掀起了波澜。

    “一千万？”杀价！杀价！大哥告诉过她，就算出得起，也一定要杀价！“如果我真的给余小姐你一千万，支票上面的零你数得清吗？”

    语音刚落，夏可晴就立刻骂自己菜鸟，谈话要婉转，要从容不迫的设下圈套，引对方一步步掉入自己的陷阱，想跑也跑不掉，哪有一开始就把底牌亮出来的道理？

    既然对方开门见山，她也不必客气。于是直话直说。

    “您不觉得您的婚姻至少值一千万吗？”余滟光听到先前的数字，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这种讨好，从前她曾见过，在他得到工作的那天，曲冰冰的派对上，忘了打电话给她的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呵，也幸好她有野心，否则这个称职的太太头衔也轮不到自己。夏可晴想。

一向持她很温柔，但这种讨好似的温柔，不同以往。

    “听说余小姐最近境遇不太好，我可以给你一些钱，请你离开这里，不要再打扰我们夫妻。”

    “然后呢？”告诉自己遇到突发状况要沉着冷静，夏可晴努力吸气，抑住害怕，迎面反击“你们双双携手过回从前的生活？他到处打工，你回去卖你的鞋子？住在一间冬天冷得要命、夏天热得要死的小鲍寓里，鲍寓里，连孩子也不敢多生一个，怕他饿死？这样的生活你能忍受多长的时间，他又能熬多久，在你们过惯了现在这种舒服日子以后？别忘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反讽的语调使余滟光脸色瞬间煞白，夏可晴心中大叫不妙。糟糕一时逞口舌之快，好像无意中踩到了对方的尾巴，万一激怒了她后果会如何呢？

    谈判的地点，是余滟光的家，对方挑的，她没有反驳，毕竟这种难堪的私事不适合在公共场所进行。

    答案不言而喻。

    夏可晴知道，她的噩梦终于来了——这个电话，一定是余滟光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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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敢呀？”齐亚绕到她的椅后，伸出手掌，轻抚她的脸颊。

    如此温情脉脉的抚摸，要是换了平时，她一定会笑着回应，但今晚却不是滋味。

    小客厅虽无独特风格可言，但看的也算顺眼，柠檬红茶端上来，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如果，余滟光甘于平凡，完全可以当个称职的太太。

    他俩已经分离快三年了，她居然连他新换的手机号码都知道，可见她是有备而来。

    出门前，大哥已经一再教过她、叮嘱过她了，怎么心一慌，就紧张得忘了。

    所以，他大胆的跨越尺度，做出他平时不习做过的举动，在夏世勋的注视下。天知道，他最怕夏世勋，有这位严厉的大舅子盯着，他总是脸红心跳，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而今天，却反常了。

    “齐先生，您的电话。”管家敲敲门，捧上齐亚遗落在客厅的手机。

    夏可睛发现自己从前的聪明不过是小聪明而已，根本派不上用场，顶多戏弄戏弄齐亚那种呆瓜，一旦遇上高手，还未过招就败下阵来。

    掌有些微凉，触碰间，她震了一下，但最终没有避开。

    大哥就在一旁，平时齐亚是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跟她有如此亲热的举动的——这说明了什么？呵，大概又是他那颗愧疚的心在作祟吧。

    “哈”高手果然取笑“齐太太您真的好可爱唷！好好好，既然您爽快，我说话也不愿再绕变，您打算开多少价码？”

    阳光明媚的一天，夏可晴总算鼓足勇气来与情敌谈判。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与她的名字有关，应该可以给她带来一点好运。

    相反的，此刻疑虑越演越烈，让她浑身激颤。

    看了下号码，俊颜忽然一沉，苍白中着脸，他微微窘迫一笑。

    “真没想到齐太太会主动约我，上次在咖啡店，您想必就已经认出我了吧？”余滟光此刻神清气爽，与上次可怜憔悴的模样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