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大房二房如今是个半分家状态,当家的是他二叔贾政。只是自己夫妻二人帮着打理府里事务,所以住所靠近老太太贾母那边,倒是不随他爹一起住得偏远。
贾琏回到院里,正碰上一个丫头从正房帘子后头出来。这个有几分俏丽的丫头名唤平儿,是他老婆王熙凤的陪房心腹。虽未过明面,也算作他房里人。
平儿瞧见他,眉眼笑意刚晕开就化作担忧,赶紧快步迎上来,“二爷,您这是怎么弄的?!”贾琏摆摆手道:“别提了,不碍事。”平儿一边忙招呼小丫头打水,一边跟着他一同往屋里走。
室内贵妃榻上斜倚一位华服罗绮、身段袅娜的丽人,半阖着眼和一小丫头嘱咐着什么,听见响动抬眼看来。好个姝貌比朝霞的绝色佳人!且看她——晓露珠翠流云鬓,光彩照人;芙蓉粉面飞凤眼,顾盼生辉。直叫人目眩神迷,心波荡漾。
这么个仙子似的美人儿是他老婆,贾琏心情都好上几分,不说别的,就是光看着也养眼嘛。王熙凤见他这般模样也吃了一惊,捧着他的脸,又急恼又心疼,“这又是什么缘故?老爷也太心狠……”说到一半自知不妥又住了口。
其实这伤也就血糊半脸瞧着吓人,实际就一道两指长的口子。这时有小丫头备好了水,平儿也端着药膏纱布过来了。凤姐儿接过帕子,小心的替他清理干净,又仔细上了药。
“二爷可还有哪里不适?”见美人娥眉半蹙,凤眼忧情,叫人心头爱怜。贾琏微微笑着,顺手将她纤腰一搂,抱坐到腿上,其他人都悄悄退下。王熙凤也是大家闺秀,人前哪经这般孟浪的举动,柳眉一拧,羞恼就要锤他。
贾琏受了她一记粉拳,故意口中“哎呦”呼痛。“怎么了?是哪里伤着了么?”凤姐儿忙问。
看她紧张,贾琏在娇妻背后安抚了两下,又捉住那纤手按在胸膛,柔声道:“卿卿,娘子,也心疼心疼我。”凤姐儿被他一闹就知道没什么大碍,眼波横转嗔他道:“呸,还要作怪可见是没事。”
“娘子亲自来检查检查……”贾琏在她耳边低笑。他一把打横抱起凤姐儿,入内帐床帏去了。
门外依稀听得暧昧喘息,含糊低语,平儿暗啐贾琏不正经,打发走了丫环婆子。这时碰上周瑞家的在影壁前张望,平儿自是迎上去招待着。原是替薛姨太太送宫花来着,两人又拉些家常闲话。
后又有东府珍大爷派人过来递话,邀二爷明日过府一叙,也不说是什么事。
晚饭后贾琏收到这个约,回想了一下,贾珍算来是他堂兄,长他八九岁,也算是一起玩到大的。这大兄弟虽是贾氏族长,却是个整日里眠花宿柳不干正事的主儿,和他一向是臭味相投。贾琏想着左右也无事,去看看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便打发人去回了一个信儿。
正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宁荣二府本是同出一脉关系亲厚,隔着一条大街分坐两旁,是以又称东西二府。
东府的贾珍,说来也是好笑。这厮看着人模狗样,也没个正形,带着儿子一起聚麀弄粉头喝花酒。宁府也是国公之后一族之首,怎么就荒唐至此呢。原是贾珍他爹早就一心修道去了,不问俗事。他的续弦尤氏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哪里敢管他。整个府里就他最大,关起门来弄些赌场暗优找乐子,京中也算是“美名”在外了。
第二日,贾琏到了东府,仆妇下人们连连问安,引他至后院一抱厦。
贾蓉迎了出来,笑着给他请安,“二叔来了,我父亲正等着叔叔呢。嘻嘻,侄儿先给叔叔道个喜。”蓉哥儿十五六岁的年纪,灵巧嘴甜,也是个翩翩美少年。
他又假模假式作了个揖,挤眉弄眼的,因他长得好倒显得可爱。贾琏一边走一边同他玩笑,“哦?原来是飞出只喜鹊儿。叔叔我喜从何来?”
这没走两步就进了门,屋里早治了一桌酒席。贾珍也起身招呼他,旁边一个貌美如花体态风流的女子,娉婷玉立。贾珍给他二人相互介绍,“这是你尤大嫂子的妹妹,这是……”水灵灵娇滴滴的尤二姐偷偷拿眼瞧他,又低头羞涩一笑。
“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不必拘泥。哎,都坐。”贾珍满脸的笑。几人边吃边聊,贾珍举杯向贾琏道:“我看兄弟膝下空虚,虽说年轻不着急,也得为子嗣计。我在你这般年纪,蓉哥儿都开蒙了。”见长辈看来,贾蓉露出个乖巧的笑。
贾珍觑了贾琏两眼又道:“再者,凤大妹妹她从小性子刚强不饶人,少不得有龃龉。外头的花花草草虽自在,也有不便之处。常言道富贵荣华,娇妻美妾。弟要是再寻上几个贴心人儿,岂不美哉!”
贾琏感叹道:“大哥知我!唉,谁人不爱解语花。”说罢二人对碰一杯。贾琏早见他父子俩眼神暧昧,不时在那二姐儿身上勾连,怕不是早就勾搭上手了。
心知这是找他当那个绿油油的冤大头呢。
他面上倒是一派感动:“珍大哥时时记挂弟弟我,为我操心,弟实在感激不尽!”
贾珍放下杯子,又叫尤二姐敬贾琏一杯。接着道:“唉,你我自家兄弟,哪里还用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