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凪x天使玲
下一个视频开始之前,加百列摁灭了影像。
她简单陈述道:“我定位寻踪了之前你们去的地点,它真名是刻耳柏洛斯,包括教堂在内的整个小镇,都是魔王麾下的邪教徒据点。”
“我的失职,这是恶魔的一贯套路,百分百是恶魔的阴谋引诱你们过去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好好消化。”说完加百列拉开了门,迎头碰上外面准备敲门的拉斐尔。
他看看室内僵持着的两个人,挑眉问:“这么激烈?”
加百列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抱歉,我有点失控了,麻烦你接下来给他们做个检查。”
“我正是为此而来,辛苦了。”拉斐尔微笑肯定道,治愈是他的专长,加百列舒口气,大步离开了。
拉斐尔走到缓不过神的凪玲两个人身前:“小伙子们,振作一点,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天使也是要向前走的。”
“被骗不是你们的错,让我看看你们是否健康,那些狡诈的恶魔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拉斐尔拍了拍他们的肩,这个安抚性的动作与影像的杀戮前奏神似,触碰激起了天使玲新印下的阴影。
玲王勉强克制住自己躲避的欲望,配合着站起,拉斐尔的光明之力从肩膀输入,在全身周游巡走,扰得人心慌,而凪还在看他。
他的大脑很混乱,莫名的排斥感涌上心头,玲王转了一下身子,半张脸侧对凪,可凪坦白赤裸的目光如影随形,黏在他眼皮上。
曾经习以为常、轻偎低傍、心照神交的亲密自如一去不复返,他甚至无法直视凪,玲王很清楚这是自己心态的问题。
那双薄荷灰的眼睛在玲王的心里闭上了。
拉斐尔确定凪和玲王没问题后,给两人留下了一些营养药品,并嘱咐他们身体有恙及时联系,也离开了。
放映室只剩下玲王和凪,玲王不说话,凪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一时间气氛沉滞冷涩。
空气尴尬到可怕,自降生他和凪就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难熬的时刻,曾经独处时涌动的脉脉温情、潺潺暖流,似乎一息之间冻结了。
他以为他们会始终若一。
玲王眼前泛干,嘴中发苦。
错误不仅是错误,自己不再是自己,凪也不光是凪,眼前这个天使,变得陌生可疑。
时间在无意义地流逝,玲王磕磕绊绊开口,说着自己不熟练的拒绝:“凪……我想静一静,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调整好。”
凪似乎并不明白玲王内心所面对的审问拷打,却一如既往温柔体贴,他的手虚虚覆了上来,轻轻盖住玲王的手:“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玲王的。”
“谢谢,我知道了,”玲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强势姿态,不着了痕将手抽出,“你先走吧,我再查点资料,不能被敌人吓退啊。”
当时凪并不知道,一念天堑,霄壤之别,他只是信任了玲王,走到门前,又不舍地对他新婚燕尔的爱偶说:“我永远注视着玲王。”
他等了几秒,玲王直着脖子没有回顾凪,凪带着几分落寞走了。
当门阖上的声音响起,玲王才软倒,他以为自己已经忍不住回头了,但好在坚持住了。
有什么用呢?他又能坚持多久呢?玲王抱着腿坐在地上,露出颓败倾糜的脆弱内里。
玲王执着点开播放下一个视频,频光闪烁晃动,他盯着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发呆。
我和他那么像那么像,却远没有他强大的力量,就像是用模具翻造的粗劣泥人。拜加百列早课所赐,玲王清楚记得,恶魔大公的天赋是“复刻”。
身为天使的人生是安排好的吗?我和凪也是恶魔复刻出来的阴谋吗?我们将会被如何使用?为什么连情感也要一并继承?
画面中,恶魔玲在残肢血泊中扑向魔王,被魔王轻轻托起,恶魔大公拥抱他,亲吻他,像一只快乐雀跃、忘乎所以的小鸟。
我和凪似乎也有这样的时刻,哈哈,心流一点点凝固了,原来凪不是我一个人的奇迹,我们只是走在本体留下的泥印墨渍上。
爱意被事实嘲笑,眼泪被痛苦蒸干。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
一个又一个视频接连播放着,虽然是几百年的资料,但因为绝大多数影像都在战斗中损坏了,实际留下来的并不多
多是恶魔与天使交锋,大开杀戒的场景,每个都破坏了玲王成长至今、笃定确守的信念,但这远不是最难忍的。
当天使玲看到魔王和恶魔大公在耀眼的纯白中——他和凪新婚的人间教堂,大笑着抛出捧花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跪倒。
为什么全部都要照搬,我们是无耻行窃的败贼鬣狗,要为偷盗别人的人生忏悔,放弃吗……放弃吧……放弃这恶心的一切,好想逃离这个世界啊,谁来——杀死我……
如挨了几百个耳光,脑子嗡嗡响,神智昏聩间,玲王看完一遍,又自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