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有浓重的云海缓缓飘散——
城池亮着仅有的微光,滚落一地的沙尘刮过人们匆忙的衣角,四面环绕的高耸城墙攀爬着银白的电光,一寸又一寸、光芒却是微弱、渐淡的,所以城墙之下的它们蠢蠢欲动了。
“哗啦”一声,破旧路灯下的影子消失又重现,呼啸而起的围巾糊上女孩儿的圆脸,又被小手扒拉下去:“妈妈……”
她看向了高高的城墙,清澈的眼中映照出不安的黑色:“今天的夜晚来的好快啊,我有点害怕……”
“不怕,我们赶紧回家。”
从头到脚包裹严实的女人摸摸女孩儿的小脑袋,瞥过城墙后便拉着女儿远离了这块区域。
所有人都形色匆匆,所有黑色的树影也齐齐摇曳晃动,这座遭受了无数次洗礼的破败城镇就瑟缩在包围圈里,徒劳的亮着指明灯,让左右扭曲的灯影缓缓拉长……
安全池、外部区域:
有人趴在沙地上,白皙的掌心被沙粒磨出鲜艳的血色,周围人影错落。
“臭婊子!快把嘴张开!”
“你、你,还有那边那个!都给我上!!”
“按住他!把他给我牢实的按好喽!——”
像是有万千人声喧闹的鸣奏,他的耳朵深感困扰,于是、当石板上落下淅淅沥沥的灰尘时,他皱起了眉。
“啊!!!—”
一声惨叫突然响起,接着是清脆的巴掌声,有身影在模糊的视线里倒下,柔软的发丝沾了污浊。
沙地上,渺小的火光可怜的燃烧着,又穿透一层层人墙,将美人玉般的肌肤照出暧昧的暖红,配上药物作用下湿润的眼角,实在让人下腹紧绷。
“操你妈的还敢咬人?!把他下巴给我卸了!!——”
已经被火舌吃掉大部分的纸钱飞了起来,在怒骂声中,那些手急不可耐的摸上那人的身体,拽着那束长发将人拉住,行为粗鲁,浑然不觉“猎物”通红双眼中的疯狂。
杀了他们……
大地之下,他的耳朵里冒出了这句话。
杀了他们!!—
是忍无可忍的嘶哑咆哮,同时、压在头顶的云层厚重的似要塌下来!无人在意的角落,是扭曲的血色藤蔓——
撕拉……布料破碎开,温软白玉尽露。
他睁开了眼。
“砰!!”
闷雷惊炸,桀骜的风掀起众人的衣衫、头发,他们兴奋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只余一双双混浊的眼瞳盯着砸在地上的石板。
就在刚才,它破土而出了……
那正面朝上的冷灰色刻着墓主的名字,因为频繁的抚摸而微微失了棱角,不远处,是镶嵌在土地里的菱形棺材,隐约可见其中的人形。
染上火色的金沙颗粒飘飘洒洒,有寒意无声的蔓延开。
“呼…呼呼……”
不知是随着夜晚打来而兴奋的风还是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浪潮一般一波涌来,温度下降的太过快速,唯一算作照亮用途的纸钱已经结满了薄薄的冰晶。
没有月光。
众目睽睽之下,一只手搭上了棺木,有人噎住尖叫,软倒在地上。
———接着,是坐起的人、随风而动的黑发,以及苍白无血色的肌肤。
黑发、白肤,过于显眼又过于刺目,或许与他们想象中的枯瘦狰狞不太一样,却同样让人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稀碎的发在风里就那么晃着,轻轻的晃着,晃进他们呆滞的眼、晃散他们紧抓着他的手、晃的他们不由自主往后退,也晃的一双深渊似的黑眸毫无生气的看向他们。
他在看他们。
那抹死气便裹上了他们。
“季……季、季君……君……”
有人喉咙梗塞般开口,冷汗流下了脸,已然没了先前的嚣张,他们皆在棺木中人的注视下失了胆。
但有人还能动。
“砰!”
先前被他们按着意图羞辱的美人挣脱了束缚,接着毫不留情的一拳揍上男人的脸,抬脚精准的踢中下三寸!
同伴撕心裂肺的痛喊换回了思绪,他们又羞恼的瞪向了胆敢反抗的盘中点心。
“你——”
“啪!——!!”
那高高举起的拳头没能随心所欲,被忽略的第三方脱离了棺木,世人只觉得有劲风袭来,眨眼之间便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了满地的人,口鼻流血不断挣扎。
风里夹杂了一律血味儿。
季君逑清醒了。
他抬头,是黑沉沉的天,低头,是黯淡的沙地,平视,是碍眼的软脚虾以及被衬的像在发光一样的长发美人,那幅摇摇欲坠又不可置信看着他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这副失态的样子实在太过罕见了。
他的心脏突然急促跳动起来,季君逑几步上前,正好拥住软倒的人,温热的肉体入怀的刹那,是满腹的欣喜和甜蜜,却又在目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