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嘶鸣着升上来填补绽放,黑夜变成了彩色的,他黑色的眼睛也流光溢彩。
天边的巨响和斑斓让她终于宁静,她叹了一声,发表不出什么来,说:“郁乘莱,让我抱抱你吧,好不好?”
这个要求很突然,他还没做出反应,逢羽动作流水一样地,话音还没落就已环抱住他的腰身,她头顶柔软的发在他下巴下方,被女孩子甜甜的香气环绕着,他也是新奇的,从不习惯与人过于亲近,但此时拒绝不了,也不好拒绝,只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他的话也是妥协的、配合的、接纳的:“那好吧。”
当时的逢羽把脸埋在他怀里,十六岁的除夕夜这一天,烟花盛放,她明白,原来,初恋的味道,是严冬时甜甜糯糯热烘烘的糖炒栗子。
失眠是习惯性的,前些年一到夜里就喜欢往红砂跑,现在也不例外,章诺喜欢的位子也永远是同一个,红砖垒砌的墙面前,一张黑色的亮皮沙发。
季麟希唱完歌,从吧台上的高脚椅跳下来,话筒被抛给爆炸头的队友,轻手轻脚奔过来,从背后紧紧搂住章丽,让章丽手机屏幕上显示出”GAME OVER”一行字,她闭了闭眼,压着嗓子和怒气,咬着牙说:“大姐!你的胸!”
“哦!抱歉。”季麟希赶紧松开她,章丽离开束缚,聚精会神地开始下一轮。
季麟希抬头,刚才她俩发生的事全程遭章诺目睹,见他面上含笑,脸朝另一边偏了偏,玻璃杯口罩在下半边脸,折射出的光影映在脸上,浅黄色的酒液接近他的唇,致命的吸引,连她这种人也不放过。
季麟希仿佛是被美景吸引过去的,横坐在沙发下的地板,手臂放在他腿上,撑着自己的额头,她仰脸望着他,啧啧叹气,“惹人犯罪,怎么办,我想跟你假戏真做了。”
章诺没什么反应,就跟没听到一样,反倒是身后一心打游戏的章丽发出两声闷闷的哼笑,季麟希自个儿也想笑,摸摸鼻子,不了了之。
清晨从红砂出来,外面起了大雾,10米开外就看不清东西了,城市逐渐苏醒了,鸣笛声不断,透过乳白色的雾障,隐约看到人行道的红灯闪烁,然后滚动到下方,绿灯亮起来了。
章诺看着那个方向。
一个纤细的身影,穿着黑色长长的大衣,腰身紧了紧,勾勒出美好的弧度,她戴着黑色的宽檐帽,怀里一洁白百合,出现在雾里。
通宵未眠,看什么都有点虚幻,好一会儿才把她辨认出来。
恰巧逢羽转过了身,帽檐下是蜜桃一样的脸庞,洋溢着笑容,垫脚朝他挥挥手,然后快步走来。
第12章 第十二颗
知道他昨晚又在凌晨出去,于是天没亮就起床,带着束百合在红砂外等他,当被他怀疑而厌烦地问起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时候,逢羽只告诉他——猜的。
问:“今天是阿姨六十岁的生日,你还记得吗?”
他似乎是想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谁,如今提起已逝的母亲,竟然能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反倒让她觉得是自己在多此一举地矫情了,章诺拒人千里地嗤声笑了下:“人死了还过什么生日?”
逢羽说:“该去的,还是要过去看看,不然阿姨会伤心。”
说着,眼睛盯着他下巴冒出青灰的胡茬,抿一抿嘴唇,再失落地看往别处。
想知道在红砂的一晚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又有季麟希陪在身边?
清晨空气潮湿,白雾在一点点消散了,阳光穿透它们,让他的头发落上一层金橙色的光泽,他眯了眯眼,不习惯这样过于明亮的光线,这会儿是白天到了,森林里的夜行动物都回巢休憩,他不例外。
“你要不先回家洗漱一下吧,休息休息,我们晚点再过去也可以的。”逢羽说。
她这么说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章诺没理会她的话,矮身钻进车厢,她小跑到车子另一边,也跟着坐了进去,他闭眼睛休息,逢羽向司机报出他公寓的地址,车子开始行驶。
早高峰期间,路上堵车了,暴脾气的司机拍着方向盘鸣笛,逢羽扒着座椅凑过去,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声,示意他安静。
车子进退不得,车厢里涌动百合花的清香,他显然是困极了,眼睛紧紧闭着,后脑靠在椅背上,脸庞微仰,侧脸的线条暴漏得完全,他眉骨很明显,鼻梁高挺,睫毛竟是又卷又翘的,薄唇曾热情地吻过她,此时抿成一条没有情绪的线,不怪他的冷淡了,光看这张脸,什么都可以原谅,人和人天生就是不公平的,造物主对他有过多的青睐。
开门,进门,在逢羽准备进去的时候反手把门碰上,她鼻子差点受难,往后退了一步,却是一点也不退缩的,直接在门锁上按出正确的密码,毫无障碍地走进去了,自然得就像进自己家一样,章诺的外套才脱到一半,里面是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他把衣服远远扔到一旁,两臂环在胸前直直地看着逢羽,问:“你到底想怎样?”
逢羽很无辜地说:“我们待会儿要一起去看阿姨啊。”
“这和我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