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就把东西拍在她面前,自个儿开始咬着一颗狮子头,“爱吃不吃。”
季麟希一下笑出声,掀开面前的饭盒,里面是精心准备的午餐。
以后的每天,逢羽都会带两份饭菜来学校。
季麟希的落魄没有人知道,在他们眼里,她是永远不变的季麟希,朋友出了事,她还是永远第一时间出现到身边。
偶然一次陪着同校的朋友走进位置隐蔽的小诊所,简陋的招牌上,“无痛人流”四个大字格外显眼,于是也成为爆点,让被偷拍下的照片在学校广泛流传。教导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逼问原委,一旁的女孩低垂脑袋,薄薄脸皮涨得通红,她的父母也在旁边,时不时骂骂咧咧地掐下女儿的胳膊。
办公室里的气氛总是让她抗拒的,出现在这里的成年人们,在数年前的学生时期又是什么样的呢?教导主任把自己树立成学生们蹈距践墨的楷模,镜片后的眼是正直严厉的,她想起自己在他电脑上翻试卷答案的时候,无意点开过一个隐蔽的文件夹,里面的东西让此时她的嘴角微妙地扯开,他们瞪着她,又开始教训她的不严肃。
季麟希孑然一身,父母不管不问,她没什么怕的,很快就妥协了,把所有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女孩还是不敢抬头,侧着眼,畏畏缩缩地望向她,而她父母因为季麟希的承认,立即变得光明正大起来,开始数落季麟希这样的人把他们乖巧的宝贝女儿带上偏路。
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怎么转移注意力?看着茶杯下沉着厚厚的廉价茶叶,杯沿趴着的苍蝇飞走了,她脸往窗户偏了偏,趴在外面打探消息的同学们也像苍蝇一样,随即散了。
抱着作业本的逢羽出现在视线里,她嘲弄的笑容凝固,想在脚下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下课铃声想起来,逢羽收拾好书本出了教室,她那位身为外语老师的阿姨和庄嬏一起在外面等着她,招招手让她过去,庄嬏问:“你最近和一个姓季的同学走得很近?”
逢羽点头,外语老师得到确定,光彩得意得仿佛自己成了救世主,她提醒庄嬏:“咱小羽这么乖,可不能被那种学生带坏啊!”
逢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庄嬏把逢羽的刘海拨整齐,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额头,说:“从明天开始,离那种人远一点。”又说了句:“听到了没?”
“嗯,我知道的。”逢羽说。
然后她们走远。
季麟希靠在楼梯转弯处的墙上,低头把玩手里的一只打火机,火光把她的脸庞照亮,再熄灭,再照亮,再熄灭……
第二天,庄嬏不再准备双份的午餐。
逢羽把饭盒藏在书包里,午间,她跑到学校外面买了两份拌面,回来时,在教室外就听到里头的嬉闹。她站在门口,看到季麟希坐在课桌上,手里捏着一个淡粉色的日记本,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她写过的,频频提到的三个字,是她一直压在心里的甜蜜。
季麟希念完了,抬眼瞥向她,玩味地问:“逢羽,这个郁乘莱是谁啊?你怎么这么喜欢他啊?”
所有人大笑起来,逢羽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她强忍着,被背叛和欺辱的眼泪,说:“季麟希,很好玩吗?”
季麟希笑了下,从课桌上跳下来,从抽屉里扯出书包甩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人知道她曾写了长长的检讨书,在教导主任的要求下,会在下周一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的师生的面念出来,只为继续留下来,可昨晚她亲手烧掉了那张纸,不会再让自己出现在这里了。
时间过得这么快,分分秒秒一直在把往事冲得更淡,此时能平静地坐在对方面前,没有敌意,没有热情,曾经熟悉的对方是记忆里的对方,如今的她们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季麟希暗红色的飞行外套被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脚上球鞋是小码的男款,她把玩着手机,放下一会儿,又拿起来打发尴尬,目光抬起,短暂地瞄一眼逢羽。
红砂夜场神藏鬼伏,她却淡然地像进行悠闲下午茶,穿橘粉色大衣、一双裸色的尖头高跟鞋,毛领围住脖子把脸衬得更小,长头发被一只珍珠发箍拢到后面,季麟希前几天无聊翻了本时尚杂志,上面就有这只发箍,发现价格是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她瞥一眼就记住了,此时她低头,在桌子下看看逢羽规规矩矩并着的双腿,皱着脸问:“你不冷吗?”
逢羽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
“当然有啊。”
季麟希摸着脖子,说:“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给你铺垫什么,长话短说吧,就是想劝劝你,不要在章诺身上浪费时间了,他不是郁乘……”
“关你什么事?”逢羽打断她,眼睛里少有过愠怒,是为了一个男人,连名字都不准她说出口,这却更让她明知故犯了,字字清晰地说完:“他是章诺,不是你的那什么郁乘莱!”
逢羽放在桌上的手指曲起,捏紧掌心,冷淡地盯住她眼睛,还是说:“关你什么事。”
季麟希薄薄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