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下一秒,他一头栽到了柔软的被褥上,再次昏睡过去了。
教室里空气闷热地滞留,激起人的睡意,厚厚的衣服袖子垫在脸下,比以往舒适了颈椎,冬天的课堂更加适合小憩。
刚结束了一个小课程,逢安平关上投影仪,黑板上幕布匀速地升上去,看着趴在桌子上如同龟类冬眠的学生们,逢安平重重咳嗽了一声,拍拍黑板,“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都给我撑起劲儿啊,看你们谁还敢睡,期末全挂掉科!”
一模一样的恐吓已出现过多次,如同谎报狼来了的牧羊童,不再对学生们造成任何威胁。
终于,他们清醒了一点,一头雾水地看到讲台上的教授匆匆打了声招呼告辞,面上少见地出现焦急,连从不离手的保温杯都被遗弃,很快地,接着人就不见了。
逢安平有徐一青家中的钥匙,火急火燎地推开门,卧室里,徐一青正给昏睡的章诺盖上被子,猛地转过头,凶煞的眼神在见到逢安平后,又变得平和起来,她笑了下,用徐一青一贯的语气说:“哥哥,你怎么来了?”
逢安平扶着门框平复住呼吸,担心地看着她,又看看床上的章诺,“一青,你这是做什么?”
徐一青被送进了精神疗养院,在一旁看着爸爸和相识的医生谈起她的病情,逢羽浑浑噩噩的头脑终于清晰了下来。
“小姑姑怎么会得这种病?”
此时逢安平不想再提起这回事,不时摇头叹息,逢羽又问向医生:“精神分裂,算不算就是人格分裂?”
医生解释道:“啊,这两种虽说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吧,但也是存在一些共同点的,就比方说,它们的造成,或多或少都是由于外部的某种原因,可能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也可能是由一件事情造成的心理创伤。”
逢羽说:“那区别是什么?”
“精神分裂普遍就是思维和感知的障碍,病人会时常出现妄想或暴力的行为,人格分裂可就复杂多了,大概就是间歇性人格分离,也就是一个身体里住了一个、两个、或更多不同性格和身份的人……”
一些大致的内容,自逢羽也曾在网络上搜索过,说法是很多的,让人将信将疑,如今从具有权威的专业医生口中说出,更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是不敢想像的,逢羽想起之前在万栖山,从郁乘莱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幅插图,一个身体的人却拥有着存在两种表情的脸庞,这么想来,连明朗的那一方都诡异了许多。
逢羽感觉胳膊上好像有汗毛立起来。
看着逢羽一脸的愕然,医生又神神秘秘地小声告诉她:“再跟你说个新鲜的,其实他们不光可以在身体里分离出男女的人格,有的还能分裂出兽格,没想到吧?是不是很神奇!”
脑子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有点多了,看着走廊外被护工看管着的表情呆滞麻木的病人们,逢羽忙问起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也需要关到你这儿来治疗吗?会自行治愈吗?不住院行吗?”
医生听了哈哈笑了起来,逢安平打断他们,不满地发声:“尽说些有的没的,你就快告诉我吧,我家一青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这么着急干嘛?都把人下药绑在家里了,你家一青可差点造成犯罪了嘞,肯定得好好观察一阵子的,出去不还得惹事!尽管交给我吧,保准给你治好!”
回去的路上,在逢羽再三追问下,逢安平终于向她说起了造成徐一青病因的某件事。
“你小姑姑刚上大学的时候,在外面勤工俭学,后来被聘给一个念高一的男孩子做家教了,那时候她性格内敛还腼腆,见了生人,连个话都说不好。”
才听到这里,逢羽就惊讶地睁大眼,很难想象到,如今大大咧咧开朗活泼的小姑姑,在以前竟有着完全相反的性格。
天渐渐黑了下来,冷风卷起落叶,逢安平开车送她回去,在昏暗的车厢里讲起徐一青多年前的一个故事。
那家的男孩子脑袋瓜子聪明,但就是不肯用功,十五六岁也进入叛逆期了,平时像个难驯服的野马,谁也拿他没办法,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弟弟跟她爸离婚了,单亲家庭对他造成的伤害一定是不小的,这也是他叛逆的原因之一吧。
逢安平说着,愧疚地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逢羽,逢羽当然知道爸爸在想什么,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
一青在那之前从没有过恋爱经验,上中学时也暗恋过一两个男同学,由于性格不自信,这种事从未说出口过,像那种十几岁的小孩……说小也不小了,浑身一股子青春劲儿,刚开始谈恋爱,满腔热血都扑进去,没有会比他们更纯粹真实的感情了,何况那小子性子拽,皮相也长得好,一青那时候多单纯柔弱啊,怎么招架得了,没过多久就陷进去了。
偷偷摸摸在一起快一年,后来他们这事儿被那小子他爸知道了,这男人是个狠角儿,保守又固执,逢安平摇头,嗤之以鼻道:怪不得老婆都不跟他过了!抄起皮带就把孩子狠狠抽了一顿,又把一青告到了家教中介那儿,事情还闹到了学校,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