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割在柏长风的脖子上。他拿捏好了力度,这一刀,会让他一直流血,却不会当场死亡。
柏长风捂着汩汩往外冒血的脖子,期盼地望着窗棂上从外面透进来的亮光,他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别看了,没有人会来救你。在皇帝那里,你是一颗弃子,在左相这里,你亦是。毕竟,谁会相信一个首鼠两端的人?”锋利的剑刃在柏长风身上划过一道又一道,“听说,凌迟要割上三千多刀,你觉得,你能活到第几刀?”即便是在说这样骇人的言语,宋天敬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柏长风忽然大笑起来,身体的抖动加速了血液的流淌,他含了一口血,猛地喷向宋天敬,撞上了他的剑刃。精铁插入心脏,那最后的刺痛是柏长风在人世间的最后的记忆。
这世间的人,每个都以为自己能笑到最后,可又有谁,真的笑到了最后呢?都是妄念,都是妄念啊!
宋天敬扔掉手中的长剑,擦去脸上的血迹,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走了出去。
从前,有宋家的庇护,他得以活的糊涂。而今,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宋家的悲剧,源于争权夺利,只要参与其中,谁也别想独善其身。他不愿这么做,不愿宋家再成为斗争的筹码和牺牲品,所以他打算交出宋家的一切。宋家就像是一艘船,船长重要,却并未无可替代,它可以变成张家、王家、李家,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我相信,宋伯父一定会理解你的。”叶芝兰将手搭在正坐在堂上的宋天敬肩膀上,宋天敬抬头看他,“如今,宋家没了,我们的婚事,也可以作罢了。你不必再为我费心,我也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回去吧,去找一个你真正心仪的人,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叶芝兰笑着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到呢?”
朝廷事了,江湖事却未曾平。
谈九思登门造访时,归园庄正因偷袭一事颜面扫地,举派上下,都陷入了一种紧张。时隔多
年,再次踏进这个地方,谈九思的心情有些复杂,这里承载了他最好的回忆和最坏的回忆。
一帮人,带甲持械,公然带人前来挑事,这归园庄如何能人,庄中弟子,各个戒备起来。
“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堂兄。”
谈九思的这句堂兄,不仅让归园庄上上下下傻了眼,更是把许无竟吓得不轻。
“你果然没死!”许无竟看着谈九思,他们早已经没了儿时的模样,可那种不对盘的感觉倒是半点未曾消磨。
“当年你父亲为夺归园庄大权,不惜残害手足,致我一家阴阳相隔。我本立誓定要为爹娘报仇,奈何天不遂人愿,未能手刃仇人。仇人已死,我原本不愿再与归园庄有任何瓜葛,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星军步是祖爷爷呕心沥血而成,你,不配学。”谈九思话音刚落,一支短箭穿风而过,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射到许无竟身上,“这一箭,是动我女儿的代价。”许无竟本就有伤,功力大减,那箭的势头又极猛,带着他栽到了地上。
“爹!”许玲玲惊呼,上前扶住许无竟。魏衍见状也拔了剑,护在了许无竟身前。
尽管归园庄的弟子为了保护许无竟,将他团团围了起来,可那箭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又一发,穿过人群的缝隙,插在了许无竟的身上。
“这一箭,是你杀害亲姐的惩罚。”谈九思将从谈歌那里拿到的银纽子丢在地上,“先祖武将出身,衣着简朴,至多以丝带绑袖。归园庄中,唯有你偏爱银纽,这个罪,你可认?”
魏衍举着剑,环视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出这箭究竟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
许无意有些怔愣地捡起地上那颗银纽子,“哥,他说是你杀了姐姐,不可能对吧?你没有理由这么做。”
“许无竟,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谈九思不知道许无竟为什么要杀许宴,但他猜,多半与星军步脱不了干系。
许无竟擦去嘴角的鲜血,强撑着身子站立起来,笑道:“是我杀的又如何?她是个叛徒,她要毁了归园庄!我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归园庄,决不能毁在她手里!当年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她偏要说出去,我只能杀了她!我现在只后悔,未能将你那女儿一起杀了!”
当初许宴认出星军步后,立刻给他写了信,说他们该站出来弥补当年的过错了。他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从归园庄赶到清风草堂,本欲阻止她,谁知她不听劝阻,还与他起了冲突。为了保住归园庄的名誉,许无竟只能先下手为强,杀了许宴。
“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于许无意来说,许无竟从小就是他的榜样。无论做什么,这位兄长总是能比他做得好,许无意嫉妒着他同时也崇拜着他。这几十年来,虽然不甘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永远仰望着许无竟。他没想到,他心中神一样的兄长,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来。
“归园庄不会毁在别人手里,只会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