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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昭文帝又醒来,见飞云竟仍在房中,大喜过望。他不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亦料到定是飞云想方设法将自己救活。回想上次妙计得售,骗过飞云,赶在七七四十九日的最后一天取血成功,仍是暗中得意偷笑。虽然失血甚多,但自己福大命大,蒙上天眷顾,竟然活了转来。飞云还在身边陪着,他表面上纵然冷若冰霜,但终究是极为关爱自己,昭文帝直是喜不自禁,心头暖洋洋地如沐春光。他一想到不日就可为飞云治好旧伤,两人一生的幸福也有了指望,便觉这竟是生平完成的第一大心愿,远胜过当年统一四海。至于之前所冒的种种风险,付出的无数痛苦代价,却认为是一本万利了。
从昭文帝醒来后,飞云虽仍守在宫中,却不再以真气助他。昭文帝躺在床上全身无力,又闷闷地甚是无聊,没事就自己试着运功,这样又过了十多天。他知道这次犯了飞云大忌,大大地得罪了他,只好天天偷着欢喜,却不能表露出来。看飞云不理不睬,昭文帝是早就习惯了,他自觉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些日子,每日皆是太监来服侍昭文帝,飞云大部分时间都远远地在一边,不理皇帝,有时一整天也不看他一眼,情绪略好些时,偶尔也来端药递水,昭文帝自是受宠若惊。但即使在这时,飞云亦面色不善,一言不发。昭文帝初时不敢惹他,这日却想,他天天这样辛苦,还生着闷气,总不是个事,自己该想个什么法子来打破僵局,逗他笑笑才好。
这时昭文帝已能坐起。一日正靠坐在床上,飞云端了碗药来,昭文帝接过刚喝了一口,就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哎哟啊!烫死我了!云儿,你莫不是想要谋杀亲……”昭文帝本是想逗他开心,谁知他一句笑话不打紧,飞云多日以来早累积了十二万分的不耐,恨恨地只想杀人,无奈昭文帝半死不活地卧病在床,他一肚子火也无处发作。这时听见皇帝竟然还有心情调笑,再也按捺不住,未等昭文帝后面那个“夫”字出口,飞云已劈手夺过药碗,对准昭文帝脑袋砸了过来!
五十七 不信东风唤不回
昭文帝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手中一松,眼前一花,忙将头一偏欲要闪避,但两人相距过近,飞云用力又甚猛,药碗来势极快,仍是擦着昭文帝额边的头皮飞过,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即冒了出来。那药碗“咣当”一声砸在床后的墙上,摔成碎片,药汁四处飞溅。两人俱都吓得面色发白,半天作声不得。
过了好一阵,才听得昭文帝道:“幸好我躲得快……云儿,你太可怕,我知道了,以后再不敢惹你……”苦笑一下,又道:“云儿,你拿这碗砸我,我不敢躲,更不敢不躲。”飞云看他额头上伤口鲜血长流,听他说到“不敢躲,更不敢不躲”,回过神来,也是心有余悸:若是刚才他动作慢了半拍,或者真的任性不躲,这碗要正砸在头上,此时哪里还有命在?好在他这些日子已恢复了一些功力,才未被自己误杀。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都活下来了,如今就快苦尽甘来,而要是他今天被自己一个失手砸死了,岂不是比天还大的冤枉?
飞云听昭文帝非但不责怪,还温言软语地安慰自己,想到他所为虽不合自己心意,但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九死一生,不惜代价,终究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自己不但又打又骂,整日里给他脸色看,今天还差点误伤了他性命,也实在是太过蛮横无理。
飞云暗自懊悔,平日里的无明之火也消了不少,默默地找出伤药来给昭文帝止血包扎,又吩咐太监进来收拾。飞云这才重新去温了一碗药来,自己先含一口试过温度,才递给昭文帝。昭文帝也不敢再玩笑,乖乖喝完,等飞云放下药碗,却去握住了他的双手。
昭文帝拉过飞云的双手,一一在唇边吻过,方抬起头来道:“云儿,我知你生气,但你便要怎样,也等我先把你伤治了,好么?”捧着飞云的手,深深地看着他眼睛,昭文帝又低语道:“好云儿,你最疼我,你就怜我这一回。这一生漫长,我终不能对着你这双手,夜夜流泪到天明……”见飞云怔怔地不说话,昭文帝慢慢地将他拉近,轻轻吻上他的唇……
又过了半月。这期间昭文帝要飞云回去休息,飞云丢不开朝事,又想陪着昭文帝,执意不肯。虽然他仍不怎么和皇帝说话,但常常陪在昭文帝身边,脸上也有了些笑意。两人一个病一个乏,到了晚间只相拥而眠,不言其他。
此时昭文帝已能下床行走,那两次采血制的膏药早已准备好了,便日日催着飞云要为他疗伤,飞云想要等他大好后,但终是拗不过他。昭文帝见飞云在宫里辛苦,便道:“云儿,我看还是你府上清净,这药涂上后,你也不能乱动,还是去你那里静养吧。”
飞云心知皇帝是一定要亲手为自己治伤,便把朝事政务移交了,两人同回到飞云府中。
进了内室。昭文帝又坚持要侍候他洗浴。
五十八 吹尽狂沙始到金
飞云道:“我自己又不是没手,你总把我当初生的婴儿。”
昭文帝也有点不好意思,郝然一笑:“便是你到一百岁,我也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