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向下看……一柄长剑,已经从她左肩刺穿,直直的透过来,还想要刺入我的心脏。
可是,被她握住了。
零霜,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本要刺向我的剑,用她的手,握住了还想要继续要我性命的剑刃。
她握得很用力很用力,伤口也就越用力越深。她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面对着我,罩在我身上,为我保留下这片屠戮之地里最后一点短暂的,安全之所。她用了她的行动她的鲜血告诉了我,挡在我前面的,一直都不只是零风一人,她,零白,零栀,零蝶,零星,她们一个个都履行了当年对疆母阿娘的诺言。
护我周全……
我摸出那把藏着的匕首,往刺着零霜的人脸上砸去。他的剑因为被零霜握住了,拔不出来也刺不下去,所以他一直企图在更用力地把剑往下捅,没有料到一把锋利的匕首会迎着他的门面刺来。
我没杀过人,这是第一次。
我也不知道是捅到了他的脑子还是他的眼睛,只感觉到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很多很多,滚烫腥浓,连嘴里都有……
我已经睁不开眼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听着近在咫尺的刀剑之声,无奈的笑了。他们人多,即使我们再有通天的本领,这些门也再打不开了……
然后,我就混沌了,倒进一片炙热的烈焰里,就像今天天上那片烧得通红的火烧云一样,很烫很烫。
我的心也像火一样烫,甚至已经开始有了幻觉,我感觉到了有人来救我,那个人有着翩翩之姿,像一个神明一样把我护在他的怀里。
他心跳得很慢也很轻,声音却很响很坚定:“金之疆疆主蓄意谋反,囚起来,封疆城。”
……
我摇啊晃啊,好像躺在一艘小船上,听得到漾漾的水波声,空灵的鸟叫声,睁开眼坐起来,四周一片洁白朦胧的雾气,恍若仙境一般。远处岸边,好像有一棵大大的槐树,树根很粗很粗,三四个人都为不过来。树下却有两人,一人白衣一人玄裳,一个在舞剑,一个在抚琴……
可惜我看不清他们的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洱颜:“我是不是走错场了?我拿的是女主剧本没错吧?是言情耶,没错才对……”
☆、尾声1
黑暗中,有一条幽深的小道,伸呀伸呀到很远很黑的地方,前面都是未知的,却也只有这么一条路,我只能摸着旁边的壁,一步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去。走着走着,眼前就出现了岔口。一条就明亮了,绚丽的光彩照得我睁不开眼;一条依旧黑着,仿佛是个无底洞。我本来已经要走向光明了,可是,另外那条路上传来的是什么声音?
……
屋里哗啦啦跪倒一片,侍从,都医,只能看到黑黑的一片人头。
“都主,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一次次的放血。请都主以大局为重。”一人带头诚恳劝谏。
“请都主以大局为重。”众人的声音嗡嗡的响,让我觉得脑袋有点疼。
“哐啷——”又是一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有一人火冒三丈大声的骂:“京之旻烨!我看你是疯了!”
“碗碎了,还能再有一个。人死了,这世间便不再有了。”不知是谁把地上的碎片捡了起来,碎碗片和地面摩擦发出了轻轻的脆响,听着听着,也不知道身上何处竟是隐隐疼起来,“你们都走吧,我在这里静一静。”
众人都叹着气出去了,最后一个还把门一摔,声音震天响。
我虽有了点神志,依然无法动弹,也睁不开眼睛,可是我好像又能看到一切,仿佛我的灵魂已经游离在体外,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像燃尽的烛火,一点一点,慢慢微弱下去。
旻烨站在桌边,两手撑着桌子,似乎有点站不稳。他把头深深埋在两臂里,肩膀微微抖动。
他在哭。
可他为什么?
是因为我要死了吗……
他手里捏着一块碎片,然后把手举到另一口碗的上方,开始用力……血就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流下来,滴在白色瓷碗里,像冬雪里艳放的红梅,一朵一朵,是冰天雪地里傲人的生命,有着让人为之一振的色彩。
他端着碗,走向床边的我,就要把血喂进来。
还有些温热的血就从我的嘴角顺着冰凉的脸颊滑落下去,滴在床上,一个鲜红的印子。
他闭上眼睛,喝了一大口自己的血,含在嘴里,唇上沾着些许殷红。然后他俯身,吻上我的唇,用他灼人的温度一点点把我融化开,然后把血慢慢渡进来。他的长睫像鸟羽一样扫过我的脸,我还能感受到他滴落的滚烫的眼泪。分开,又喝一口,继续渡给我,一次一次重复着。他的触碰极轻极柔,小心翼翼的。发觉他自己滴落的泪划过我的脸颊,却用了受伤的手,抹掉留下的泪痕。
他自己的眼泪,刺痛了他受伤的伤口,他的脸便因了吃痛而紧紧皱在一起,越皱越深,眼泪就更加似乎忌惮起来,喉间似乎还有压抑着的呜咽。但却没有因此停下他的动作。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