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姜竹沥纠结而艰难地向他形容,“‘女儿’这个概念,在我家被赋予了太多东西,变得非常沉重,令人难以负担。”
他夸她:“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姜竹沥于是决定停止这个话题。
这些阴影笼罩她太多年了,她不认为自己能一朝一夕走出来。
但现在她有勇气先去做点儿别的事,也盲目乐观地相信事情都会变好——这种动力,来自不断为她努力着的段白焰,尽管他姿态愚蠢。
她想了想,小声问:“你那个饭局,是在今天晚上吗?”
段白焰发出鼻音:“嗯。”
“我需不需要,挑个衣服什么的?”他只说是饭局,没说是哪一种。
“没关系,是私宴。”他思索片刻,“你不用穿得太正式。”
在场没有媒体,她也不需要取悦谁。
姜竹沥乖巧地点点头。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认真地挑了衣服,化了一个妆。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的薄毛衣,非常纤瘦的一件秋装,开衩的长下摆遮住大腿,腰带掐出纤细的腰身。
目光扫过衣橱,姜竹沥后知后觉地想起,她还有一部分衣服,放在程西西那儿。
得抽个空,把东西都搬过来……
她这么想着,打开首饰盒。
“你是一个大孩子了。”姜竹沥一条一条地试项链,一本正经,认真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能再穿那些幼齿的衣服了。”
段白焰换好衣服,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句话。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缀着小天使翅膀的围巾,沉默一阵,默不作声地把它收起来,放回车上。
算了……
以后再说。
要是实在没机会……
他就把这些少女心的衣物,全都留着给女儿:)
***
饭局诚如段白焰所说,今晚是一个低调的私宴。
在座大多也是老师和长辈,他将她介绍给同席的导演与制片人,有人笑着问:“女朋友?”
他摇头:“未婚妻。”
她偷偷捏一捏他的手。
段白焰极小声极小声地笑了一下:“会求婚的,别急。”
姜竹沥耳根泛红,有些恼,气得拍他。
酒过三巡,她包里的电话震起来。她抬头看段白焰,对方拍拍她的手:“要我陪你去吗?”
姜竹沥摇头。
他抿唇:“那你把外衣穿上。”
姜竹沥应好。
她一离开,房间里的气氛明显又活跃起来两个度。
在场的人中有两个老师,上次喝桃花酒时也在,见姑娘起身出去了,纷纷转眼将目光转向段白焰,眼神暧昧,笑容中却没有恶意:“小段导,速度挺快呀?我们上次见你跑出去追人,追的也是这个姑娘吧?”
段白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否认。
两个老师几乎以为他们又喝多看错了,不然段白焰眼里,怎么会浮现出清淡的笑意?
“上一次,我们几个可都是亲眼看见,人家姑娘把你的手甩开了呢。”其中一个突然想起什么,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中,啧啧感慨,“这才几个月,这么快就把人追到手了?”
有人大笑:“还是小段导厉害——”
“没有。”段白焰顿了顿,低声打断他,“我们很早就认识。”
也……相爱了很多很多年。
“早到多早?”
“十年前。”
段白焰顿了顿,在心里默不作声地想。
……十年前,我见到她的第一眼。
在……我完完全全,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的时候。
***
姜竹沥那通电话,来自谢妈妈。
圣诞节过后,夏蔚迅速占据了各大娱乐新闻的头条。
她没怎么关注,但她猜测鸡蛋花小姐的日子不太好过,缉毒小分队接到石锤举报,端了一个地下俱乐部的老巢,清算出很多大大小小的明星——她是其中一个,也是最近人气最旺的一个。
吸毒放在哪儿都是大忌,何况圈子里早就下过明确的规定。
然而要命的是,很多粉丝为了维护她,发出了“吸毒怎么了?国外多少明星都嗑.药?何况夏夏只是为了减肥啊”、“她只是为了让自己更漂亮,也是为了我们这些喜欢她的粉丝,她做错什么了?”、“”——的呐喊。
这种情况下……
一粉顶十黑。
这种屠城之势惊动了上头几个大V,姜竹沥想,这事儿一时半会还真闹腾不完,不过闹腾完这一波,她应该确实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谢妈妈在这时候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回去,继续做那边的志愿工作。
姜竹沥没有给明确回应。
饭局过后,她站在电梯口,迎着飕飕冷意裹紧披风,抬头看段白焰:“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