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没有吧?人还挺齐全的, 就是话最多的那几个没来……不过不来也好, 他们太吵了。”
“哦对,就是话最多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林……林鹤呢?我记得同学聚会时, 这家伙还很跳啊。”
“他?他现在自身难保, 应该没空来参加这种活动吧。”
“怎么?”
“我听说……”女生的声音陡然低下去, “我听说的,不保证真实性哈。前段时间他公司里几个女职员,写联名信告他性骚扰,把事情捅到了他上司那儿。他老板找他做思想工作,他还觉得没什么,神经病似的回去怼那几个姑娘,说什么,‘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上不上班无所谓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可我要靠这份工作养家’,就这话……把其中一个背景特别硬的姑娘惹毛了。本来只是公司内部的事,现在人家坚持要告他。”
“哇,有点刺激……不过他高中时就很讨厌啊,班上好多女生都被他拉过肩带……天道好轮回,等他们开庭,我要去围观。”
……
段白焰转眼看看那两个女生,再低头看看姜竹沥。
他敢肯定,她听见了那段对话。但是,她没什么反应。
她站在伞下,跟他离得很近,琉璃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眼底一片水光,倒映出庭院内的松柏绿植,与蔓延的水汽。
段白焰忍不住:“竹沥?”
她愣了一下,才抬起头:“什么?”
“你在想什么?”段白焰失笑,“从出门起,就这么专心。”
就连刚刚关于林鹤的那段对话,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姜竹沥犹豫了一瞬,抬起头:“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躺在那儿,是吗?”
伞外雨幕潇潇,庭院内弥漫着绿色植物与泥土的气息。
他轻声:“对。”
然后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他想,等他们百年,也一定要葬在一起。
姜竹沥垂眼思考了一会儿。
须臾,再抬起头,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我们现在开车去千岛国际,好不好?”
“今天下午,在千岛国际,有一个红十字会的就业研讨会。”
“——是关于自闭症的。”
***
最开始,姜竹沥没想答应谢妈妈的邀请。
她有一点点小孩子脾气,不喜欢在莫名其妙地被动边缘化之后,又默不作声地被同一个人请回去——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无关紧要,可以任人摆布。
“但是刚刚,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姜竹沥坐在副驾驶上,一本正经地向他解释,“本质上来说,我的目标是给红十字会和自闭症患者帮忙,谢妈妈的态度怎么样,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段白焰同意她的想法,但他对这位谢姓阿姨实在提不起好感。
所以驱车爬到半山腰,他停车熄火,还是决定跟她一起上楼,去参加研讨会。
研讨会的发起组织是红十字会心理救援队和心智残障协会,邀请了一些酒店代表人与病患家属。诚如姜竹沥此前所说,很多自闭症的成年人无法独立工作,今天这个研讨会的主题,就是想从中搭线,完善支持性就业,尽可能帮他们解决生存问题。
“我之前在红十字会……遇见过一个自闭症的男孩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比还要我大一点。”会议室不大,后排坐着几家媒体,她一边低声说,一边拉着段白焰,挑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当时,我和另一个小姑娘一起对接他,我负责教他烘焙,她照顾他的生活。”她顿了顿,“他生活无法自理,不会挤牙膏,不会系鞋带,志愿者每周去他家两次,帮他烧热水——但也仅仅是这样,做不了别的了。”
段白焰静静地望着她:“嗯。”
她低声解释:“红十字会人手不够,康复机构的日托费用高得吓人,支持性就业的制度也……很不完善。”
段白焰摸摸她。
她话音落下,全场灯光一暗。
主持人上台调PPT,然后放了一个小短片,介绍心理救援队近年取得的部分成就与进展。
在此之前,姜竹沥其实很少接触这类患者,她声音很小很小地补充:“我有的时候会觉得……我好像没办法为他们做什么。”
就像她做咨询师那段时间一样,她遇见太多被摧毁的人,从战场上下来的ptsd老兵,被校园暴力困扰到无法融入社会的少年。
她很想帮他们,却总是被自己的情绪拖累,最后只剩劫后余生。她心有余悸地,庆幸自己的健康。
“有时候也会想……”心智残障协会的会长上台发言,捡起麦克风,姜竹沥顿了顿,“也许是因为没有见过真正的苦难,才总是被自己的情绪所困扰。”
她二十五岁,没有经历过强大的自然灾害,遇见磅礴不可摧的力量;没有经历过战争,遇见难以逃离的硝烟与战火;没有经历过与挚爱死别,遇见必然分离的宿命;甚至没有经历过穷困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