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江临渊拎了厚厚的一摞子纸张,在书案旁忙活着给前朝各位文臣写信,信上无过多的问候,而是开门见山地拉拢,语言虽委婉,意思却很明确。
夏和瑜立在一旁,很老实地给江临渊扇着风,江临渊手上的伤本就没好,写信这事儿,夏和瑜本想自己来的,可是江临渊嫌他的字丑,偏偏要亲力亲为,夏和瑜拗不过他,又无事可做,便拿了个纸扇子给江临渊扇着,一边扇一边撇着嘴,眼睛瞄着江临渊写的信,倒也没觉得他的字哪里比自己的好看,好歹自己也是跟着太子太傅学过写字的。
其实江临渊哪里是嫌弃夏和瑜字丑,他不过是由杨沛的缘故深知这些文臣的性子,也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道理,所以这些信并不是千篇一律的,而应该是对症下药的,所以他只能自己来,将利害关系阐述清楚,接下来就看这些人自己的意愿了。
些许日子以后,夏和瑜就收到了一摞子回信,除了一些文臣实在是因年岁有些长了而推辞掉以外,其余的人竟几乎都应允了。
江临渊叼着个大桃子拄着夏和瑜的肩膀看他翻弄着这些信,心情有些舒畅,夏和瑜瞄了他一眼问道:“你真的觉得,这些人能助我们成事?”
江临渊咽下一口甜甜的桃子,道:“礼乐儒法,是给天下的束缚,这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能将天下困得牢牢的,只可惜石金羽不懂得利用这些。”
夏和瑜耸了一下肩,“我怕是也不懂得,只是看到了满纸的文人气。”
江临渊笑笑,“会有用处的。”说罢微微打了一个嗝,看了眼手里剩下的桃子后,将那桃子塞到了夏和瑜的嘴里,道:“我吃不下了,送你。”
夏和瑜伸手取出江临渊塞在自己嘴里的桃子,咬上一大口,竟觉得这桃子甜得让人舌尖儿发颤。
第50章 第五十章 暗杀
江临渊把剩下的桃子甩给夏和瑜后又在夏和瑜的衣服上蹭了蹭手,走到屋门处,潇潇洒洒地坐了下来。
小狼本在院子里兀自溜达着,嘴里嚼着一支不知从哪儿折来的野花,见江临渊在屋门口坐了下来,便一路小跑着过来,贴着江临渊坐了。
这狼已然长成了,它坐下时已经和江临渊差不多高,身上灰白相掺的绒毛乍开着,很是威风。江临渊抬手轻捏了一下小狼软软绒绒的耳朵。院里卷起一阵微风,带起几分清凉,小狼眯着眼睛,吐着仍沾了一片花瓣的舌头。
夏和瑜又摆弄了一会儿手里的信件,啃完了那半个桃子后,提过桌上的白瓷茶壶。茶壶里装的不是茶,而是刚熬好不久的梅子汤,夏和瑜倒了一碗端在手里,走到了江临渊的身边,也抖了袍子坐下,将碗递给了江临渊。
白瓷碗盛着梅红色的汤汁,一股梅子的酸香气缓缓升起,闻得人口中生津。只不过江临渊因为今日吃得太多所以无福消受,只喝了两口肚子里就装不下了。
夏和瑜见状本想要接过来自己喝,哪成想江临渊想也不想转手就将那白瓷碗递到了小狼面前,小狼也是渴了的,伸着舌头舔得那叫一个欢,灰白色的胡须上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梅汤,独留夏和瑜在一旁颇为尴尬地半伸着手。夏和瑜苦笑着摇摇头,将这只手伸到了江临渊圆鼓鼓的肚子上。
“半只烧鹅、一碗甜羹、一盘云片糕、三大块儿核桃酥再加半个桃子,你上辈子该不会是饿死的吧。”夏和瑜在江临渊的肚子上揉了一下打趣儿道。
江临渊抓起夏和瑜的手扔到一旁,将空碗扔到了他的怀里道:“怎的,你还养不起了?”
“哟,主子,我哪儿敢啊,您就是要吃龙肉凤肉我不是也得给您讨去嘛。”夏和瑜学着说书人的戏腔说道。
江临渊乐了,道:“成了,这才是你应有的态度。”
夏和瑜皱了一下鼻子,伸手挎住江临渊的脖子,向自己的身前勾了勾,也不管小狼在撕扯着他的袖子,笑说道:“我在夏府就说过,就凭你这小饭量,我还是养得起的。”
话音一落,两人却皆陷入了沉默,“夏府”两个字恍如隔世,是当年的京城和当年的王朝。沉默过后,夏和瑜侧头吻了一下江临渊的鬓角,接着道:“等回了京城,我带你吃遍京城最有名的几个酒馆,尝遍京城最有名的地头小吃,如何?”
江临渊未答,只是浅笑着靠在夏和瑜的身上,他可以从背后感受到夏和瑜的心跳,伴着时不时掠过的微风,平静而安然,夏末的时节,连蝉鸣都没有了,天气将在这最后一番寂静中入秋,随后入冬,之后又是百花盛开的另一个年岁,周而复始,岁岁年年。
石金羽听闻江临渊和他的那个仆人从密道逃出皇宫后,没有发怒也没有责罚谁,而是默默地将自己手里的青瓷茶盏捏碎了,一片一片地扔在桌案上。
当天,石金羽就叫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刚刚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瘦瘦小小如同猴子一般,另一个则是已到中年,人高马大一身的肌肉,但却有一双很小的脚,竟和女人缠足后的样子差不多。
这两个人是石金羽前段日子从京中募来的,本想着用来对付齐星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