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迎迎。”
晨雾说完就折身出去了,步履匆匆,很是着急,相比之下书凝就镇定多了,一面命人去准备冰帕子和干净的衣裳一面低声请示道:“娘娘,要不要派人告诉陛下?”
“暂时不要。”岳凌兮感觉到怀中烙铁般的温度,声音不无担忧,“你先把麒儿带出去,免得他也染上热症了。”
“是。”
书凝回身拿了一个木制的机关松鼠在楚天麒面前晃了晃,趁着他被分散了注意力,飞快地把他从床榻内侧捞了出来。楚天麒素来喜欢跟她玩,也就没有因为跟娘亲哥哥分开而闹别扭,捧着玩具就出去了。
大大小小一走,房间里顿时变得空旷起来。
楚天遥沉沉地趴在岳凌兮的肩窝里,似乎很不舒服,浓密的睫毛弯成一道扇影,无力地垂低,岳凌兮从没见过他这么病蔫蔫的样子,心里已是非常难受,偏偏他不哭也不闹,实在令她欣慰又心疼。
“遥儿,肚子痛不痛?”
岳凌兮温言软语地询问着,又怕儿子听不明白,就在他的小肚皮上点了两下,楚天遥没吭声,只是轻轻地摇了下脑袋,见状,岳凌兮面色微舒,又小心翼翼地亲了他一口才继续说话。
“别怕,陆爷爷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小丸子,都是给生病的小朋友吃的,等下他来了娘问他要一颗,你吃了之后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陆珩就到了,诊治过后他立刻针对楚天遥的病情开了方子,未几,太医院的人雷厉风行地送了药来,考虑到是小朋友服用,所以特地将丸药换成了汤药,还贴心地配了一小瓶甘草液佐以服用。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而言还是难以下咽,岳凌兮在喂楚天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连哄带骗的准备,谁知药刚送到嘴边他就干干脆脆地吞了一大口下去,眉头都没皱,愣是把岳凌兮给看呆了。
“娘娘。”含烟在边上笑着提醒了一句,尔后又称赞道,“小殿下龙章凤姿,连喝药都不吵闹,到底是与常人不同。”
岳凌兮回过神来,一边抚摸着儿子又黑又软的发丝一边柔声道:“我宁愿他不生病,也好过在这种事情上胜人一筹。”
说话间,楚天遥又喝了大半碗乌黑浓稠的药汁,小脸苦得皱成了一团,岳凌兮在一旁看得实在揪心,火速喂完了剩下的几口就哄他睡觉去了,夜幕降临之时,皓月繁星悄然点缀了他的梦,令他在高温的肆虐中安然酣睡。
夜半,处理完政事的楚襄回到了寝宫。
月朦胧,移花上栏杆,剪影深处隐约还亮着一盏豆灯,他微觉奇怪,转脚便踏进了偏殿,却见一贯早睡的爱妻还坐在榻旁,神色倦怠。
“怎么了?”
楚襄迈步上前,右手才触碰到岳凌兮的肩膀,她便一脸愁色地看了过来。
“遥儿发烧了。”
听到这话,楚襄顿时眉头一拧,甩开衣摆就坐到了床沿,又用手背探了探楚天遥的额头,确实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高热,本想多问几句,瞧见岳凌兮那难看的脸色,薄唇微微一抿便将她揽入了怀中。
“你去洗个澡,我守着他,再过半个时辰若是还不退烧,我让太医院的人都过来。”
“别惊动了父皇母后……”
岳凌兮左右顾虑,踌躇着不肯动,结果被楚襄半劝半哄地推走了,临了,在净房门前回望了好几次才犹犹豫豫地进去了。
孩子生病,真像是挖了她的心头肉。
然而惦念归惦念,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照顾儿子大半宿,岳凌兮早就疲惫不堪,进了莲池之后没多久就靠在晶石叶片上睡着了,再一睁眼,天都快亮了,她急急忙忙地擦身出来,一头乱发尚在滴水,冲到卧房之后却陡然刹住了步伐。
“……夫君?”
岳凌兮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甚少与儿子亲近的楚襄此刻竟然抱着楚天遥在殿内来回晃,一只手还搭在他背上,偶尔轻轻地拍抚一下,熟练又自然,而楚天遥也褪去了早慧的外衣,像个普通孩子一样软软地趴在父亲身上,并执着地抱着他的脖子,生怕他将他放下。
一时之间,她内心潮浪翻涌,可还是很担心儿子的病情。
岳凌兮快走两步来到他们面前,不敢乱碰楚天遥,也不敢大声讲话,只能压着嗓子悄声问楚襄,“他还烧着吗?”
楚襄勾唇一笑,跟着侧了侧身,楚天遥的脸就这样露了出来,细细看去,那双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瞅着她,就像亮晶晶的宝石一样。
儿子醒了?
岳凌兮立刻摸了摸他的手掌心,尽管一片潮湿,但已经恢复正常的温度了,她把指尖伸进去的时候他还会有意识地回握,力度虽小,却足以令她欣喜若狂。
“遥儿……”
悬了许久的大石终于落下,岳凌兮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连眼角都有些发潮,楚襄知道她担惊受怕了一整夜,此刻必定不好受,遂伸出手臂将她和儿子一并搂在了怀里。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