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过几个月,二公主婉玉便满了五岁,搬过来和乐仪一起住,乐仪的脸上这才重见笑容。
“乐仪姑姑,你要是想去的话,求求父皇不就是了?父皇那么疼你,一定会答应的。”
乐仪看着一脸认真的婉玉,摆摆手道:“哎呀,不行的,我也就是说说……”
“为什么啊?”婉玉不太明白。
“因为……因为婉晴在那里啊。”乐仪看了看左右,小声说道:“那个时候你还太小,恐怕不记得了。婉晴她……”
见乐仪吞吞吐吐的样子,婉玉直接问道:“曾经受坏人唆使,在我的襁褓里放过针,是吗?”
乐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记得?!”
“不是啦,是别人告诉我的。”
乐仪有些生气:“又是哪个奴才多嘴,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姑姑别生气,是我问他们为什么大皇姐不和我们一起住的。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啦,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父皇不是也已经罚过她了吗?我相信皇姐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那可不好说。”乐仪神情有点不自在地说道:“你不知道,当初她害你,是因为她觉得你出生之后,她不是唯一的公主了,怕皇兄会不宠她。这几年……这几年她都是跟着我父皇生活,要是她觉得父皇宠我多过宠她,也害我怎么办?”
婉玉不禁一笑:“看不出来,乐仪姑姑你的自保能力还挺强的嘛。”
“那当然。”乐仪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身为宠妃的女儿,若是不会自保的话,要怎么在这宫里头生存下去?你也是一样,以后跟我学着点儿,听到了没有?”
婉玉乖乖点头:“那以后就请乐仪姑姑多多指教啦。”
……
傍晚,裴清殊正在乾元殿里批阅奏折的时候,小悦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低声对裴清殊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从忠勤伯府回来了。”
皇后入宫多年,还从未回府省过亲。前几日裴清殊去坤仪宫的时候,见宋皇后脸色不豫,再三追问后才知道,原来是皇后的生母宋夫人病了,皇后很是挂念。
裴清殊知道之后,便叫皇后赶紧回府去看看。
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事关自己的母亲,宋氏的确担忧不已,于是便在谢过裴清殊之后回了娘家一趟。
裴清殊心里也记挂着这件事情,所以让小悦子盯着点,等皇后一回宫便去通知他。
知道皇后回来了之后,裴清殊便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脖子,吩咐道:“摆驾坤仪宫。”
……
裴清殊来到坤仪宫的时候,皇后才刚刚换完衣服。见裴清殊来了,皇后不禁有几分惊讶:“皇上怎么来了?”
“朕来看看你。”裴清殊看着皇后的脸色,实在看不出悲喜,只能开口问道:“师母的身子还好吗?”
皇后看起来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皇上放心,母亲只是一般的风寒而已,已经请太医看过了。只是这回病得久了点,臣妾才有些担忧罢了。”
“风寒也不可小瞧了去。你看父皇,染的不就是风寒吗?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好,实在是让人担忧。”
皇后颇有几分敷衍地说道:“太上皇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也不必过于担忧了。”
裴清殊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昭屏,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皇后勉强笑了一下:“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可能就是一早出宫,有些乏了吧……”
裴清殊试探性地说道:“那朕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皇后也没留他,只是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裴清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定定地看了皇后一眼,只能看到皇后乌黑的发顶和低顺的眉眼。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说的就是他们帝后之间的关系了吧。
这样的关系,本应是于大局最有利的。可是不知为何,裴清殊突然感觉特别心累,有一种皇后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
裴清殊边往外走,边在脑海里回忆他和皇后成亲以来的点点滴滴。
曾几何时,他们还能够像最亲密的朋友一样谈心。在皇后险些误入歧途之时,他及时地拉了她一把,那个时候皇后还对他很是感激。
裴清殊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的皇后,还是有情绪的。
可是这几年来,皇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好像逐渐变成了一个……一个母仪天下的符号。
她的脸上像是戴了一层面具一样,让裴清殊看不清楚她的心。
裴清殊猜测,她是不是管理后宫太累了,所以才会这样。
可他登基九年以来,后宫里只进了两个新人,还有一个妃嫔进了冷宫,一个妃嫔被处死。
和其他皇帝的后宫比起来,他的后宫应该不算特别难以打理的啊?
到底是什么,让皇后变得心力憔悴呢?
裴清殊想不明白,不禁感到几分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