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气,没说话,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顾老师,你想过死吗?”
“我没想过,但是我曾经差点死去。”
她想到他曾经跟自己说过,他爸爸离婚后受到打击,带着他酒驾,撞上桥头,想带着他去死。
心抽得很紧。
“那时候,我浑身也是剧痛无比,眼前都是血,是玻璃碎片。然后失去了意识,朦胧中觉得自己被放到一张能滑动的床上。头顶是白花花的灯……”
“是送到医院急救了吧。”
“嗯。然后失去意识了。”
“那时候,你眼前是什么?”
“很巧,也不是回光返照。”他笑了笑,“我在想,我家庭作业还没写完。”
“你看吧,你还说我想着吃的。”
靠着她,他也暖和了些。
他问:“到底是谁推你下来?”
“祁晏。”
她说的这个人,他有印象。
“……为什么?”
“唉,说来话长啊。”她叙说了当年的事情,末了说,“你记得诸墨吗?”
“嗯。他怎么了吗?”
“我当时跟他分手,也是因为这件事。”她顿了顿,“因为当年那件事,触及到太多人利益了。我受到威胁,让我跟诸墨分手,不然诸墨就进不了S-ONE。”
他对他们这个圈子的纷争并不了解,但也能听出其中一二,能感受到她当初万分无奈。
她又说:“不过,其实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也会跟他分开吧。迟早的事。”
“迟早的事?”他隐隐不安。
这意思是说,他们也会迟早分开吗?
“不合适。”她说。
关于诸墨的话题就此打住,再也无话。
“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良久,她打破沉默,如此问道。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一点。
这个洞穴藏得太过幽深,又有树木遮蔽,刚才如果不是听到她求救的声音,他打着手电筒都注意不到这里。
现在他和她的手机都没电了,无法跟外界联系。
现在已是深夜,很害怕一个不留神睡过去,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摇头:“你靠着我睡会儿吧。等天亮了,你稍微好点了,我出去求救。”
“我不想睡。”她叹道,“我想跟你说说话。我害怕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你不会死,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只是受伤了。”
“我浑身好疼。会不会是脾脏什么的出血了……我听说这样也会死人。”
“不许说死这个字。”
“……嗯,不说了。”
“再坚持一下吧。”他环抱住她的手臂拢了拢,只能如此给她以安慰,缓冲她的疼痛。
他心痛得要命,多希望被推下来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顾老师,回去了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打算?”
“比如,搬走什么的。毕竟多有不便。”
“我没想过。”他摇头,“而且,我搬走了的话你怎么办?你又不会做饭,照顾不好自己,毛毛躁躁的,总是不知道外面是人是鬼的就给陌生人开门,还爱抽烟,不是折腾烤箱,就是干什么的……”
他絮絮叨叨的,惹得她破涕为笑:“你很了解我啊。”
“是啊,我了解你。”他复又叹息,“但是你会觉得,我不够理解你吧。”
了解和理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她自然知道他在指那天的事情。
她尝试着往他怀里钻了钻:“没有人会完全理解另一个人,感同身受都是假的。对不起……那天是我火气太大了。对你说了过分的话。”
“你道什么歉。该是我道歉才对。是我不会表达。”
“你已经表达了。”她说着,将自己手放在他左胸口的位置,“它告诉我,你很在乎我。”
能感受到鲜活的心脏,隔着层皮肉在自己手心里律动。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牢牢按在自己心口。温暖又坚实。
“那它有没有告诉你,我很爱你?”
她嬉笑:“没有哦,它不会说话的。”
无赖又可喜。他笑,语气认真:“我爱你。”
三个字,带了魔力一样。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流窜,聚集在她的心口,透过她的指尖,好像要把他们串联在一起。
“我也是。”她说。
。
晨光微熹,已近凌晨六点。
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雨在后半夜就停了,顾尧等得不耐,起身要去山上找人。
全剧组几乎都连夜赶来了,大家决定分头去找。
顾尧揉了揉太阳穴,安排了一下事宜。
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