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润之先去学校接他一年级的女儿,再带着女儿去岑家做客,今日是岑老太太的一个小生辰。
闲谈之间,岑老爷子提到了店里新来了一位设计师。
徐润之本来只是随便听听,后来听说那位设计师是个姓俞的年轻姑娘,徐润之心中一动。
过了两日,徐润之带着女儿去岑老爷子的旗袍店了,恰好俞婉在帮岑老爷子打下手,她认真地干活儿,徐润之先看到了她,确定旗袍店的女员工正是书店里的俞小姐,徐润之便暗暗地高兴起来。
“舅爷爷。”小女孩开心地叫道。
岑老爷子与俞婉同时抬头,看到外甥父女,岑老爷子又高兴又奇怪:“你们爷俩怎么来了?”
俞婉则意外地看着徐润之。
徐润之朝她点点头,再对岑老爷子解释道:“我想给小兰做件旗袍。”
岑老爷子眼睛可不瞎,刚刚已经注意到外甥与俞婉的短暂交流了,再听外甥抛出这么一个烂借口,岑老爷子就猜到了几分,笑着问外甥:“你认识俞婉?”
徐润之简单地解释了下。
岑老爷子懂了。
过后,岑老爷子让妻子打听打听俞婉家的情况。
岑老太太派了身边人去了永平巷,知道俞婉是个寡妇后,她不太满意,觉得肯定是俞婉犯了什么错才被陆家赶出门的。岑老爷子与俞婉已经打了半个月的交道,在他眼里,俞婉是个认真安静又有灵气的女孩子,而且俞婉是离婚的妇人,外甥是带着女儿的鳏夫,两个年轻人很相配。
“你说了不算,要看润之怎么说。”岑老爷子不跟妻子浪费唇舌,找个借口把外甥叫了过来。
徐润之确实对俞婉有好感,但他还没有想太远,未料二老心急,连俞婉的家底都打听清楚了。
“你年纪不小了,小兰也需要人照顾,遇到合适的就早点定下来,俞婉那么好的姑娘,你不着急,小心被别人捷足先登。”岑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一旁岑老太太紧紧抿着嘴。
徐润之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与俞小姐还不熟,我想先试着跟她做朋友。”
岑老爷子皱眉道:“又是自由恋爱那一套,先结婚再熟悉有什么不好的?”
岑老太太赶紧站在了外甥这边,帮着徐润之打消了岑老爷子马上就撮合两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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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婉并不知道岑老爷子的想法,她一边认真地工作,跟着岑老爷子学经验,一边留意着每天的晨报。
七月下旬,俞婉终于看到了陆季寒的消息,报纸上拍了照片,码头上,陆季寒、陆子谦一起将陆荣的棺椁带了回来。
大红的棺木,说明陆荣是真的死了。
棺木左侧,陆季寒一身黑色西装,棺木右侧,陆子谦一身黑色长衫。
俞婉先细细地观察陆季寒,照片并不是很清晰,但陆季寒眉眼中的冷漠与凌厉还是照了出来。再看陆子谦,俞婉下意识地擦了擦报纸,然后才确定,陆子谦左脸上确实多了一道疤痕,并非是报纸脏了。
看来,陆荣出事,陆子谦也受伤了,好在,他还活着。
接下来,陆家替陆荣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据说南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祭奠了。
俞婉没有亲临,所见所闻都来自报纸,就在陆荣头七之后的第二天,报纸上又刊登了一条消息:陆子谦与陆家断绝养子关系,自立门户。
俞婉大吃一惊,细细看下来,上面说陆子谦是自愿离开陆家的,与陆家没有闹出任何家产纠纷。
放下报纸,俞婉心情复杂。陆子谦与陆荣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婉婉怎么了?”宋氏端了早饭过来,见女儿对着报纸发呆,她疑惑地问,“今天有什么新闻吗?”
俞婉回神,对母亲说了陆子谦离开陆家之事。
宋氏并不知道陆家大宅里面的故事,对于陆子谦这个曾经的好女婿,宋氏还是有些感情的,叹息着猜测道:“人走茶凉,陆老爷活着时最偏心大少爷,陆家亲生的三位少爷肯定心存不满,现在陆老爷走了,他们当然要把大少爷逐出家门,否则大少爷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陆家。”
俞婉不太赞同母亲,陆伯昌、陆仲扬、陆季寒都不像那种人。
不过,那又与她何干?
吃了早饭,俞婉准备出发了。
宋氏提着雨伞追出来,叮嘱女儿:“我看今天可能下雨,婉婉带上伞。”
俞婉笑着接了伞。
上午天阴沉沉的,俞婉与两个同事在外面吃完午饭,刚回旗袍店,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天色骤暗,店里电灯全开,宛如晚上。
下班的时候,雨势稍微小了点。
俞婉走到旗袍店门口,刚要撑开雨伞,忽见店门前的街上停了一辆黑色汽车,汽车旁边,站着陆子谦。他一身灰衫,伞下的脸庞温润清雅,左脸的疤痕也无法减损他的姿仪。目光相对,陆子谦笑了笑,朝她走来。
“大少爷。”俞婉习惯地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