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低唤:“星月,星月……”
陆星月凑近了听,分辨出是自己的名字, 正要将他推醒, 手才刚伸过去,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痛苦地低语, “星月, 别走,你别走……”
陆星月回握住他的手,俯下身附在他耳边,“我在, 我没走, 快醒醒。”
江漾难受地喘了两下,才缓缓地挣开眼睛, 目光落在她脸上,漆黑的眸盯了她片刻, 忽尔展颜一笑,搂住她的脖子。
陆星月因为他的力道,被带得靠在他胸膛。
“你真的没走。”江漾笑完又极其委屈地控诉起来:“我刚才做梦了, 梦见我一直叫你的名字,一直叫,可你就是不理睬我,也不回头看我,就丢下我了。”
……那不是梦,是真的。
陆星月拍拍他的肩头,温声道:“好了,别赖床,子熹都上学去了,快起来跟我出门。”
江漾被陆星月拉起来之后,嘴里还在嘟嚷着,“我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梦了,好难受啊。”
非得要陆星曜给他揉了揉心口,才肯起床换衣服。
江漾问她:“我们出去玩儿吗?你之前答应过我,去弟弟学校的。”他仍旧对着陆星曜有很大的执念,总是惦记着。
“不是找他。”陆星月无奈,帮他整理衣襟,“我们待会儿要去见一位朋友,跟人家聊聊天。”
江漾一听,登时满目怀疑的瞅着她,“朋友?你的朋友?男的女的啊。”
陆星月以为他不愿意,道:“女的,怎么了,你不去?”
说完才反应过来,以前好像拿这个由头骗过他去相亲。
江漾静静地看她一眼,衣服也不继续穿了,转身扑回床上,脸埋入被子里。
陆星月哄他起来,他就是不肯动,“我不想去。”
“为什么?”
“我有不好的感觉。”
“……”
江漾手指头揪着床单,闷声道:“你是不是跟梦里一样,要把我丢掉了?我才不上当呢。”
“我还把你卖掉呢。”陆星月本来是怕他知道去看心理医生,会潜意识里抗拒,才没告诉他实话。可是又一想,他如今这情况,恐怕连心理医生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她轻声安抚道:“我是带你去见医生,你之前不是受伤了吗?给你复查。”
“医生?”江漾这才抬起头来,睁圆眼睛望向她,“真的吗?”
陆星月不住的点头,好说歹说,他终于是肯相信了,听话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吃早饭之后,随着她出门了。
结果下一楼,他眼尖在花坛旁边发现了一个蚂蚁窝,兴致勃勃的捡了根细棍子,蹲在那戳着玩。陆星月喊他走,他也不肯走,就拽着她的衣袖,央求道:“再玩一会儿,就一会儿。”
然后就是一会儿复一会儿,根本不讲信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个蚂蚁都能这么有兴味。
换成平常,他在这玩儿半天都不要紧,可是跟人家医生是有预约时间的,再拖下去就不好了。
陆星月在他身边蹲下,劝道:“这时候先跟我走,明天我再来陪你玩,玩一天就可以。”
“那好吧。”江漾拍了拍手,恋恋不舍的正要站起身来。
可就在这时,倏地从斜里反飞来一个东西,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他的后脑上。
陆星月看清楚了那个迅速又弹开的东西,是小孩子玩的那种小足球。
虽然不大,但是远远砸过来肯定会疼,她刚才都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江漾身子差点不稳往前栽倒在地上。
她心头一惊,忙将他扶住,“江漾!”
他反手捂住后脑,拧着眉头痛苦地低吟了一声,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额头上青筋都出来了。
这反应比陆星月想象的要大,她急问道:“江漾,你没事吧?”拉开他的手,发现被砸的地方并没有流血。
刚才用球踢到江漾的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还背着书包,他妈妈见孩子闯祸了,忙拉着他过来道歉,说不是故意的,又问要不要去医院。
江漾借着陆星月的力道,缓缓站起身,他眼睛都没睁,低声喘息了一下才出声:“算了,不用了。”
年轻的妈妈捡了球,领着孩子歉然的离开了。
陆星月总觉得不太放心,毕竟他之前车祸时脑袋受过伤,见他神情恍惚苍白,冷汗连连,还是想带他去医院看一看,江漾却不肯去。
他睁了眼,看住她的脸,忽然就张开双臂一把紧紧抱住了她,嗓音有几分低沉,语调却放的很软,“我没事。”
陆星月轻抚他的后背,又摸他的脑袋,再三确认那里没肿也没流血之后,这才开车带着他去了约定的地方。
陆星月陪着江漾跟心理医生聊了一会儿,可效果并不好。因为江漾像是听不懂医生的话,前一秒摇头,下一秒又点头,然后又一脸发懵的盯着医生看,半天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根本无法正常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