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眼听着耳旁的吼声,心中倒是平静下来,然而马上声音在我面前戛然而止,我不知发生了什么,随后只有雨声,和突然出现的呼吸声。
佛说的万象因果,一切皆由我自己讨得,如果说面前出现了谁改变了我以为的轨迹,那也是命定的变数。我望着面前黑衣黑发皆湿的则夷,他眸中不带感情神色,手上的冷剑依旧闪着嗜血的光辉。
他可记得,眼前这只像猫一般的狸,曾与他同塌而眠,满心欢喜的以为就这样一世长安也挺好,却不知,他从不付真心?
他瞟了我一下,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只野猫。”说罢将铁剑向洞口一挥,从腰间扯出一壶酒,将酒从剑柄到剑身直线淋下,然后将宝剑向土中一插,仰头将酒灌入口中,空瓶向后一扔,我听见瓷瓶碎落在石上的声音,不久被雨声吞噬。
他不再看我一眼,便只身走去雨中,消失在黑暗的雨夜。
我摸着冰冷的皮毛,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记起来从前,不然也不会喊出我的名字,可是,或许他又忘却了,或者,他也不太在意了。
挺好的,该断掉的纠纠缠缠也不是个好办法。
我趴在土上,将头埋在两腿围成的圈里,睡醒了,这一天就过去了。
突然,我耳朵一动,听见雨中居然响起兵器的铮铮交错声,由远而近,我抬头,看见雨中竟闪起了刀光剑影,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在石洞前的空地上厮杀起来,剑气所过之处泥土飞溅,我听着锵锵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抹了抹眼上的雨水,努力辨认清楚他们的脸。
果真是阿姊和则夷的模样。
阿姊招招凌厉索命,则夷则步步后退,我作为旁观者,看的真切,他明明可以从阿姊的招式中穿过去,可他却放弃了,而是用剑挡住了阿姊的剑锋。
三世轮回中舍不得伤她一分,这便是他,原来也是可以有心的。
阿姊逼得他退到洞口,我看着他的下摆几乎拂到我的脸上,向后微微退,他脚步一转,绕过了我,一个用力将其阿姊抵远了些。
阿姊用剑一个虚招将他的剑一挑,他似乎是猝不及防,剑被挑落在地,哐啷一声,阿姊的脸同时架在他的脖子上。
阿姊的头发散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雨水顺着发根蜿蜒流下。她眼睛发红,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伤我派子弟一分!可你却将他们全部屠尽!你果真就是冷心冷情!武林人口中所说的的魔头!”
真是冤枉他了,他为你做了那么多,怎么会冷心冷情?
他依旧是冷笑一声:“我本来就无心无情,何来冷心冷情?”
阿姊眉头皱成一片,眼中端满杀意。
则夷又道:“是啊,我不仅杀了你满门,你父母也是我所杀,如何?”
阿姊满脸震惊。她把剑移向他的胸口。
不知是谁在我耳边道:“你不去成全他们吗?”
我摇摇头,心道:“为何成全?凭什么?难道他们之间的爱,需要我去成全吗?我没那么伟大。”
那个声音又道:“则夷救了你那么多次,就算他骗过你,恩情在那,你不还吗?
去吧,去吧,你不过是报答他,又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也算是两清了吧。”
两清?
两清吧。
阿姊向着他胸口用力一刺,我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就这这个力,我向他扑去,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听见长剑入肉的声音,细微却清楚。
然后我感到胸口一阵钝痛,那样强烈,几乎要撕裂我的魂魄。
我看见眼前的则夷瞳孔倏然放大,身子一紧,随之是双手蔓延到浑身的战栗。
他顺着我滑下的身体跪下,我伸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又呆呆的看着自己变成人形的双手,我居然变回了人形吗?
他的嘴紧紧抿着,我看着他嘴角渐渐开始抽搐,眼里混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然后他再也抿不住了,他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嘴唇不停的颤抖。
我感不到肩膀的疼痛,反倒是胸口的疼痛感越发清楚,伴随着拍在脸上冰凉的雨水,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喉头被吸入的雨水呛住,混着血水流下。
他伸手用力的擦拭我的嘴角,像是要把我的脸皮擦破一般的用力,然后死死的按住我的胸口,竭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试图开口,可一开口发现嗓子哽咽的无法言语,如是几次,他终于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他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我看见他从没有过的失态崩溃,眼中的血丝布满,他似乎在哭,为我而哭吗?
我听着他失孤野兽般的呜咽,听着他对着无尽黑夜的呐喊,直到他再也喊不出声音。他把我紧紧搂住,熟悉的脸庞贴着我的脸颊,声音哑的我都快辨认不出。
他抬头:“你会死你知不知道?”
我点头又摇头,听着自己细弱的声音:“你是则夷吗?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