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言,在二人看似无营养的对话中,他已经收到了一些讯息。
“既然是道别,那我可以请周小姐跳支舞吗?”
周洛熙点头答应,挽上了于泽川的手臂。
二人并肩走回大厅,步入舞池时,正巧新一只曲子刚刚开始。周洛熙原本是不会跳交际舞的,这支曲子节奏舒缓,刚好适合。
于泽川是个老手,周若熙随着他的步伐也不至于显出狼狈来——至于不小心踩到了某人的鞋面,只要微笑着凑近道个歉也就过去了,对方至多稍微拧紧了眉头,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曲舞毕,二人很自然地又拉开了距离,于泽川似乎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一个两鬓微有斑白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缓步向这边走来。
“周小姐,这位是你的朋友吧,不给我引荐一下吗?”
周洛熙转头看向那中年男人的时候,笑容明显变得亲切了许多,“先生,何必在这儿打哑谜呢,于先生你该是早就认识的。”
何止是认识,简直是有着天大的缘分。
一直只在照片中见过的人,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于泽川却并不激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也抬手自旁边路过的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香槟。
他举杯向这位中年男人道:“方才周小姐同我说,尚善君今后的目标并不在于大陆了?”
尚善君瞥了周洛熙一眼,随后便笑道:“大陆那边嘛,政/府管得太宽,暂时并不适合发展,倘若之后有机会的话,我倒是很想同于先生合作的。”
这话里不知多少是挑衅,多少是敷衍,总之让人没法接。
虽说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说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并不合适,但是直接理解成想要来求合作的,这也亏着于泽川不是个火爆脾气,否则直接当众动起手来也不是没可能。
于泽川笑了,“我觉得我们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
他并未打算直接发难,尚善君既然愿意露面,定不会是全无准备,自己孤身一人,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若是到了私底下,他没准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尚善君名不副实,纵然是短期内不会回大陆去,可也断然没必要,特意放生一心想要为父报仇而紧追着自己不放的人。
于泽川此番独自前来,就是打算以身做饵。
他不准备让周洛熙冒险,可是自己亲身上阵,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哪知尚善君却微微一笑道:“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此番被邀约上这游轮来,就是为了好好放松一下,生意上的事情姑且先不提,若是于先生有心,等回头轮船靠岸了之后,咱们再约不迟。”
于泽川心内起疑,这是当真没做准备所以怕了,还是特意引诱,亦或者为了拉拢周洛熙所以面上不与自己冲突,等回过头来再派人找自己麻烦呢?
一时得不出结论来,于泽川只好顺势道:“那样也好,反正我还有些时间,会在香港逗留几日。”
“既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扰于先生的雅兴了。”
二人碰了杯,各自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那琥珀色的液体。
周洛熙在一旁静静地听完这段对话,便适时开口道:“你们谈完了?那我陪先生回去吧。”
尚善君一脸“慈父”地道:“好,我这样的老头子在这舞厅里头也没什么意思,若是明日有精神了倒可以去赌场玩两把,今天就先算了。”
二人转身离去。于泽川挑了挑眉,目送着对方的背影,将杯中的半杯残酒一饮而尽。
“洛熙,你方才去同他告别,该说的可都说明白了?这一趟走了之后,大概就再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喽。”
周洛熙心内冷笑,老狐狸这话的意思很明白,若是二人都识时务,自然是不会有再见面的可能,若是有那不懂事的……那他也自然可以让他们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面。
面上却是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竟然选择了新生活,那同他注定没什么缘分了。他不会没硬追过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份仇恨,他回头能不能放得下。”
虽说不日尚善君就要启程去东南亚,今后一段时间都要在那里运筹帷幄,可周洛熙才不信他当真会放弃华国。
尚善君劝慰道:“人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什么仇恨都是能放下的。你看小锦跟我的合作不就一直很愉快?”
周洛熙深以为然点头,在这几日内尚善君为了拉拢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有所透露,虽然还是高深莫测地点到即止,可因着她之前在吴若锦口中也听了些公案,再加上于队这段时间的调查,加以核对后,虽然还不够完善,但也大体可看出个全貌。
尚善君之前不择手段地收敛钱财,同时又将所有和自己深入接触过的人赶尽杀绝,在制造恐慌的同时,也是不断增加自己的威慑力,他想要的,恐怕正是人之欲望中最难填满的一项——权力。
想到此处,周洛熙便补充道:“现在先生您的势力还没有展露出来,他心里还存着妄想也可以理解,等您在东南亚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