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带宽敞的阳台。同样是头等舱, 与周洛熙住的那间只有一个狭小又不能直接打开窗子的房间相比, 简直是天壤之别。
眼下已是深夜,窗外无限接近于黑色的深蓝之中, 再激烈的浪涛都看不真切,然而狂风撕裂水面的呼啸声仍是令人无法忽视。
“真没想到,周小姐竟然是这么不识时务的人。”
虚伪的假笑令人作呕, 周洛熙此时已经没了同他虚与委蛇的兴致, 踏进屋内便重新环视周围, 发现平日里总跟随在尚善君左右的两个年轻人, 都没有出现这里。她心下疑惑,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于队。
于泽川并不同她搭话, 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纹丝不动。双手持枪, 枪口对着周洛熙的后脑,相距不过一尺的距离。
周洛熙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她此刻不管想动什么手脚,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她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再次面向尚善君道:“先生, 是我一时糊涂,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也不是真的抱着这种幻想, 不过是想拖延点时间而已,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于泽川,布下的谎言未必没有漏洞,指不定哪一句话, 就会成为破解的关键。
尚善君摇了摇头道:“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你这一回来香港目的不纯。我还想着可以规劝你回心转意,哪知这么多天,你还是执迷不悟。”
似乎洞悉了周洛熙心内的小算盘,尚善君虽然不慌不忙,却没一句话涉及到关键问题“你刚才在外边的舞厅里的小动作我本也可以假作不知道,可既然已经盘算着要杀人,还是找了人来合谋害的。”他一指于泽川,“周小姐,你觉得我该原谅你吗?”
周洛熙闭了嘴,显然尚善君自觉已经被触到了底线,纵然还看重她的能力,也不会继续纵容她了。
“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据我所知,周小姐并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啊,而且人死如灯灭,这世上没有鬼,周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才对。”尚善君显然不愿意再多说。
果然他一直以来表现在自己面前的也不过都是伪装而已。
事到如今,唯一还能讨价还价的点只剩了一个。
周洛熙叹了口气,仿若彻底放弃了抵抗,低声道:“既然如此,那给我留个全尸总行吧,我猜你也不想让船上其他的人听到枪声。”
于泽川手里的枪上,可并没装着□□。
尚善君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凉凉地道:“我之前死里逃生的那次,就是跳海。也好,我是当真不忍心你的才华被埋没,倘若你这次也可以大难不死,之前的举动就一笔勾销,我身边就还有你一席之地,请了。”
如今风大浪也急,四周根本望不到陆地的踪迹。而且这个时节,海水的温度一定也是冰冷刺骨,若就这么跳下去,可说是十死无生。
可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他难得的善心了。
周洛熙动作磨磨蹭蹭,已经侧着身子将重心移出了阳台的栏杆之外,却还握着窗沿不肯撒手。转头望向仍是一脸无动于衷的于泽川,叹了口气道:“我辞职的事,报告还没有交。如今这也算是因公殉职了,回去之后老局长要是还气着,只能你替我挨骂了。”
说罢,周洛熙便松了手,不带半分犹豫和留恋。纤细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
尚善君并没靠近窗边,他心里清楚这船下的构造是如何,新建好的游轮侧面只有严丝合缝的铁板,并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周洛熙不可能不落水。
现在他只需要再解决一个于泽川,便能高枕无忧了。
他可不认为这个人会一直被自己所控制,虽然身手好用,可一样留不得。
他回身倒了杯酒,轻描淡写地道:“现在该轮到你了。如果我是你,就会结束这失败的一生。”
眼见于泽川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犹豫着,便继续道:“父亲去世,母亲被自己大义灭亲的愚蠢行为送进了监狱,青梅竹马的邻家姑娘被自己亲手所杀,一直以为可以心意相通的恋人其实满口谎言,早就已经背叛。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倒不如早日解脱的好,你说不是吗?”
于泽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却还是点了点头。
尚善君趁热打铁,继续循循善诱:“你看这窗外广阔无垠,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于泽川终于开了口,他沉声道:“先生说的对。”
随后,往前踏了一步。
酒已入喉,尚善君心道,兴许自己也是可以直接去大陆发展的,却发现于泽川在走到窗边后,没有往下跳,而是猛地转身。
已经上了膛的枪口直指着自己,尚善君面上独属于胜利者的笑容挂不住了,一直以来完美无瑕的表情有如被重击过的面具一般龟裂。
“怎么可能?”
之前于泽川突然开门进来之后,他也被吓了一跳。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而比他动作更快的则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