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何必要勉强自己呢?”
纪嘉许闭上眼深呼吸一会儿,慢慢开口,“那这件事应该也是我来做,而不是你。你现在应该在家照顾大妈。”
“二哥,我不想让你背负没有守住家业的骂名。“
“谁爱说让他说去!都活得这么累了,还在乎那些虚名。”纪嘉许仿似一下子想通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算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纪纫秋听话地回府了,此后再也没有去过工厂,听纪嘉许说工厂清算出来的资产,包括拍卖设备、地皮才勉强偿还了大部分债务,而买了他们整个工厂固定资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几个洋商人。他们很快整顿开业,请的还是原来纪云的工人。纪二太太只气得鼻孔冒烟,直骂那些人是泼皮赖子。
可是骂得再狠他们也听不见,生活还是得继续。好在纪大太太的气色愈发地好了,口鼻也变得正常了,纪纫秋于是更尽心地帮助她康健。
只是日子也难过起来,眼看着府里只出不进已经许久,纪嘉许整日搬个小板凳在石板路步行街替人画画,只是观望的人居多,真正求画的人少。孔漾轻看着他日晒雨淋几日都难有收入,于心不忍,找吴延庆求了个情,把他调到已经更名为城西公安分局的城西警署做了一名巡警。
纪嘉许老大不自在,升长了脖子嚷嚷,“我是艺术家,你让我整天上街抓地痞流氓?”
孔漾轻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巡警月薪10圆,比你在大街上晒太阳还没有一分钱好多了吧?”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纪嘉许声音渐渐弱下来,“你巡不巡警的?”
“呵。”孔漾轻一个嗤笑,就知道纪嘉许会同意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纪家还有一大家子等着他养呢。
纪嘉许做了巡警,纪纫秋这边也在想办法补贴家用。家里的仆人已经从十来个锐减成了五个,除去纪嘉许,其他四个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和一个厨娘。纪纫秋本来不想要丫鬟伺候的,但妙芙是从小跟她到大的,实在舍不得,就留她在府里做一些简单的打杂跑腿的活儿,自家院里的事务,纪纫秋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
纪纫秋想了许久,都没想出自己会干什么,能干什么,她很沮丧,跟裴景平抱怨自己“一无是处”,裴景平忙不迭地摆手,“别妄自菲薄了,你文写的好,琴弹得妙,要是这样还叫一无是处,那是不是文能辩天下,武能定乾坤的才敢说自己平平无奇?”
纪纫秋被他逗笑,脸上终于高兴起来,不过还是围绕着这个话题出不去,,“不然我去当个绣娘吧?我的女红还不错的。”
裴景平将她头顶的簪子摘下来,逗趣道,“我们裴家的二少奶奶去给别人当绣娘,我怕他们不敢收。”
纪纫秋一把把他的手拍开,“胡说什么,还没进门呢,谁是少奶奶。”
裴景平憋笑,“这是责怪我没有快点举报婚礼么?也是,不能让你府里的丫鬟白叫一声姑爷。”
“才没有,娘还没痊愈,嘉年还小,我还想多陪陪娘和嘉年。”
裴景平却突然正了脸色,“阿秋,我突然发现这是个好法子。你嫁与我,你平日的吃穿用度我包了,我每个月的薪资交与你,你可以拿来贴补家用,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纪纫秋思考了一会儿,“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怕其他人有意见。”
“不和他们说便是了,谁还管我们的金银去向呢。”
“可是我娘的病……”
裴景平怕她反悔,连忙说,“你每日来府里看纪,看娘都没关系。好不好?“这声好不好软糯中带一点磁性,让纪纫秋的心都化了,她微微点头,“好。”
于是裴二公子当天戌时回到家中,把已经入睡的裴云阁夫妇唤醒,宣布自己不日将迎娶纪纫秋进门,把裴夫人和裴云阁惊得目瞪口呆。
裴云阁的态度,“你半夜把我们叫起来就是为了这个?”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裴夫人倒是清醒着呢,直接反驳道:“你疯啦?那样心机深沉的女子你也要娶?我前不久还和你爹说要退了这门亲事呢。”
“阿秋怎么就心机深沉了,娘。”裴景平还是一脸的笑容。
“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换取自己的利益,之前定亲的时候我就反对过,你们爷俩不听。现在看清了吧,一会儿痛贬日本,一会儿又与他们亲善,现在工厂也被他们的品行不端弄得破产了。这样的人家你也敢去接触,不怕污了你的眼!”
“娘。”裴景平走上前帮裴夫人捏起了肩膀,“我不是和你说过吗?那些都是莫须有的事,阿秋没有与日亲善,那篇文章是别人模仿阿秋的笔风写的,那个染料事件就更是那些洋人为了抢夺工厂故意陷害他们的。所以……”
“怎么别人光陷害他们家,不陷害别人呢。”裴夫人抢白道,“苍蝇还不叮没缝的蛋呢,可见他们自身肯定就有问题。这个婚事我不同意。”
“娘,你真的误会了,阿秋真的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