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压得她声音都有些低沉,她说:“不喜欢。”
余杨想了会儿:“他是你表哥?”
周小荻没否认,反倒说:“他是个伪君子。”
好半晌二人都没说话,动车慢慢划出车站,整个车厢也在挪动,余杨不真切的听到周小荻说了什么。
她嘴巴一张一合,他好像听到她在说:
“他是我舅舅的儿子。”
周小荻脸色不是特别好。
余杨握住她的手,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余杨觉得自己的胸腔闷闷的,可还是问:“是那个舅舅么?”
周小荻点点头。
余杨不说话了,可周小荻打开了话匣子。
“我以前不讨厌他的。他爸爸对我做了那种事,我恨他爸,但我不讨厌他,他本来是个很好的哥哥。”
余杨怀里有着最柔软却又最坚强的姑娘,她愿意把那段尘封在过去的往事抚尽灰尘,翻开来和他一同看着。
“然后,我将那件事情同他说了。我身边没有一个能替我着想的人,我以为他会替我考虑的,他对我这么好。”
余杨的心闷闷的,可他还是问:“然后呢?”
周小荻低下头,揪着他的衣服边:“然后他告诉学校里的人,说我勾引他爸,还说我要告他爸‘强/奸’。”
余杨不知道自己怎么听完的,等他回过神,他的手握的紧紧地,手背上鼓着一条条狰狞的青筋。
后来的事他知道,事情越闹越大,大到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
余杨忽然很心疼周小荻,她被谭笑林这样捅刀子的时候才读高中吧,那么一段长的时间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紧紧抱着周小荻,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周小荻继续说道:“明明他做错了,可他总是一副为我好的样子,我看到他觉得很恶心,余杨。”
余杨拍拍她的背,安抚她,说:“我也讨厌他,他伤害了你。”
周小荻忽然能确实的体会到有人始终是站在她身边的。
她以前将这件事告诉她妈,她妈叫她忍,还说谭笑林怎么会是那种人。
可余杨不一样,只要她讨厌,她不喜欢的,亦是他所不欢喜的。
余杨将一切听完后,问:“小荻。”
“恩。”
他想了会儿,才说:“你想报案吗?”
周小荻愣了会儿,“我……”
她很想,但是她得顾忌到她妈。
外婆收养并养育了她妈,是天大的恩情,所以她妈把这件事情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可周小荻有点咽不下去,她觉得那些牙齿戳在喉咙里顶的她难受。
她想吐出来,可她妈就站在她身边说:“吞下去,为了妈妈,也为了外婆好不好?”
可现在有人扶着她的肩头,好像说:“你想吐就吐出来了,周小荻,没关系的。”
她低着头,紧紧靠着余杨:“我不知道……”
余杨循循善诱:“你想告吗?”
周小荻点点头。
余杨又说:“周小荻,我问你,假使有个人在你穷困潦倒时给了你一碗米饭,可他后来拿刀伤了你,这对不对。”
周小荻摇摇头。
余杨又问:“那他伤了你,是否能因为他以前给过你饭而抵消他的罪过?周小荻,你得想清楚,你外婆养育你妈妈,是恩情,但是这恩情并不能成为她儿子伤害你后的侥幸,恩是恩,仇是仇,恩仇不抵,恩只能用恩情来报,而不是用仇来做抵消。”
周小荻攥紧他的衣服边:“余杨,我怕。”
她怕外婆责怪的眼神,害怕妈妈失望的眼神……更怕余杨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可余杨说:“周小荻,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身边,只要你想,你做什么,我都在。”
仿佛是风雨中给飘零的小舟一个牢靠的港湾。
周小荻靠在余杨的怀里,一直靠着,最终点点头。
“好”
贪鲜02
秋分,江城彻底凉了起来。
余杨这学期开了专业课,不能像上半年那样时时赖在周小荻这里。
周小荻反倒松了口气,她找了律师咨询当年的事,有意避开余杨。
可令她失望的是,她没有任何的证据,而且也过了起诉年限。
她不敢置信,觉得好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好不容易从自己困囿里走出来,却发现这世外早已换了人间。
周小荻想笑,可更想哭。
好像这些年做的挣扎只是一个笑话。
沉堕的现实压得她心里很难受,晚上靠在床头看着屋外的灯亮了又熄下去,不过几天,人就瘦了很多。
周末,她正愣神坐在塑料椅子上,却接到一个电话。
一个很意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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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荻想不通谭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