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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元无意识地抖了一下,他睁开眼睛,有什么东西从床帐上掉了下去,发出一声脆响。

    熟悉的影子映在床帐上。他想开口喊他的名字,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音。

    那人顿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下意识想要凑过去,却动弹不得。

    “我在,你睡吧。”

    景元从齿缝间挤出一丝气音,费尽力气微微晃了晃脑袋。

    那人好像终于懂了他的意思,小心地坐在他身侧,握住他的手,然后一个温热的,带着棱角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手心。

    景元努力睁开的眼睛被一只手温柔覆上。

    有什么东西在他唇上轻触。

    “……再睡一会儿,景元。”

    于是他再度失去了意识。

    一夜无梦。

    是天光与嘈杂唤醒了他。门外是医女的声音,小声说他还没醒。

    景元舔了舔嘴唇,想要移动手臂,这才有什么东西从他手心滑落。

    是一片龙鳞。

    边缘处还有暗红的血迹。

    景元一瞬间如坠冰窟。他挣扎着撑起身体,视线不经意扫过桌面,然后定在了那里。

    他看到自己更小一些的时候曾经一直戴在身上的红玉……的碎片,被捡起来放在桌上,小心地拼凑成型,只是裂痕清晰可见。

    他愣在原地。

    直到门外云骑的声音穿透门扉,直入耳膜:

    “鳞渊境出事了!饮月君带着百冶一路杀到了建木,造出了一条奇怪的龙大肆破坏,连闭门静养的剑首大人都去了。现在只有景元大人能主持局面,必须叫醒……”

    —拂晓·end—

    suary:景元跟丹恒上车的故事,列车的车

    又名《一生娶两个持明但都不领证犯法吗》《持明族娶亲需要几步——但他漏了最开始的一步,他娶亲的对象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他》

    ——

    丹恒又一次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

    这次罗浮之行不仅没有解答他一星半点儿对于过去的困惑,反而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并不是没有下定过决心,只是事情的发展并不会根据他的想法而发生变化。他曾经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景元,在离开玉界门的那一刻,他曾经下定决心,要活下去,活出真正的自我,要忘掉那个再也不会相见的人,不再和罗浮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

    可惜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了罗浮,还是下了车。他到底没办法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置之不理,不仅仅是因为三月七和星,不仅仅是星核与罗浮,景元也一样。刃的出现更像是导火索,纵然万般危险,说到底那家伙并不是到处滥杀的人,只是针对他一人而已。

    他只是突然发现自己过去的决心比不过朋友的安全、景元的安全还有罗浮上的芸芸众生。他当然恨过,只是当恨没有一个具体的指向时,时间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无名客教会了他很多,其中并不包括如何持久而激烈地恨。

    如果罗浮只有阴影,就不会有身为无名客的丹恒。同样的,如果罗浮正义无霾,也不会有现在的他。只是感情上,他永远不会喜欢这个地方,毕竟他和罗浮没有其他任何感情上的联系——除了景元,只有景元。

    如今他可以理智地看待当初,看待从来没有与任何活物建立过任何正面情感联系的自己。就算破壳时他已经拥有足以活下去的知识,然而他的一切正面情感都是由景元唤起的,在他还不能命名亲情友情爱情,无法准确区分喜怒哀惧的时候。

    是景元让他接触到开心这种情绪,而开心了要笑。他可以因为牢房的黑暗而恐惧,可以因为被这种对待而怨恨。那些混乱的、不可名状的在他内心肆虐的东西都有有了名字,有了归处,有了出口。

    因此他开始逐渐平静下来。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

    说到底,他那时候的决心来自于身不由己,是被安排且还无反抗之力下的错觉,如果有得选,他定然不会就那么离开。

    景元没有、也没想过给他抉择的余地——没有人能给笼中鸟描述天空是什么样的,出生起只拥有狭小空间的鸟不懂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只知道眼前自己仅有的那一点点东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因此痛苦、挣扎,最后几乎是愤怒地想不过是个是非不分的地方,不过是个完全不在乎他感受的人,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留在列车可以说是完全由他自己做出的第一个决定。

    亲手放飞笼中鸟的人,当然更希望它喜欢天空,即使它回来了,也还是觉得它会更喜欢天空,未必会对自己、对鸟笼有什么留恋。

    景元想不到、也不希望他还在眷恋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是不明白,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分不清楚自己是谁,只是他永远都接受不了景元会试图用那么拙劣的戏码试图让自己恨他,而自己也真的会那么上当。

    甚至哪怕他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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