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审判者

    她说她不明白，自己也没有病，是一个完全健康的女婴，甚至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健康一些，怎么就会被丢弃在垃圾桶里。

    “你成年了？”宋欢看着她比照片上还要显小的脸，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雨好棒。”宋欢亲吻他的额头，奖励他跟自己做爱。

    宋欢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这个小姑娘。

    等她再悄悄溜回来的时候，姐姐已经没了。

    是那个在林卫国身上写字的人！

    “你还想做什么？”宋欢追问道。

    “很惊讶？”闻巧笑起来，笑的弧度有些眼熟，“姐姐自杀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岁，我已经比她多活了一年，现在我是她的姐姐了。”

    “您好，哪位？”宋欢疑惑的问道。

    见宋欢来了，她熄灭了手中的烟，站起身向宋欢走过来。

    “当然不是。”宋欢也笑起来，“我想，如果你还有后续计划的话，我或许可以晚一些再报警。”

    “十六岁。”她吸了一口柠檬水说道，“没成年。”

    他决定明天就把资料全交给程警官，他愿意相信何浅，相信程城，并且再一次相信法律。

    “你好。”宋欢握住了这只尚且稚嫩的手，“宋欢。”

    “我是姐姐捡来的。”她的笑容隐下去，“姐姐葬礼的时候我没有到场，因为那时候我被亲生父母接回家去了。”

    那女孩跟他约的地方是个酒吧，他也曾经去过，因为林卫国偶尔会去，他是偷偷的跟着去的。

    她说她的亲生父母因为生不出来孩子，时隔多年报警说她被人抱走，要求归还。

    她说第三年姐姐被警察送回来的时候，她也碰巧被警察带走。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闻巧耸耸肩，“她不过是太想姐姐了。”

    他先是走到那个肚子上写着欢字的雪人身边拍了张照片发给林朝雨，才心满意足的打车前往约定地点。

    “您很有意思。”她沉默了片刻，“姐姐最后认识的人是您，我很为她高兴，我的计划至此也已经差不多，接下来的，我会交给公正。”

    “宋先生，您好。”宋欢的手机响起来，那边的声音是个陌生的女孩子的声音。

    “可我记得她是独生子女。”宋欢略一思索，“你们……”

    “你姐姐……”宋欢一瞬间闪过一个尚且清晰的面容，声音有些哽咽，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你有没有受伤？”

    她说她跟闻灵差了七岁，她是闻灵七岁那年在医院门口的垃圾桶里捡出来的，身上只有一个襁褓，别的什么也没有，那时候数九寒冬，可见丢弃她的人一点活路也没有给她留。

    “不是不要你。”宋欢说道，“他们是被迫失去了你，是你现在的爸爸抢走了你，小雨。”

    “久仰。”她伸出了手，“闻巧。”

    警察带走了尚未来得及跟姐姐抱头痛哭的闻巧。

    两人胡闹到晚上，林朝雨又一次起身去找那个大厨借厨房给宋欢做饭。

    “完全没有。”女孩子笑起来，“宋先生要不要出来喝一杯？我想这个故事，只能讲给你听。”

    酒吧离得不算远，打车只需要十几分钟，宋欢心情愉快，在车上跟着司机的广播哼起小曲儿来，还被司机夸奖唱的好听。

    宋欢愣了一下。

   “可是找他做什么呢？”林朝雨低头玩着自己的衣角，“是他不要我了呀，不然我怎么会跟我现在的爸爸一起生活呢？”

    好像自从决定不再报复，这世间一切都美好了起来。

    女孩子在酒吧的后门蹲着，面前是一小堆已经烧完了的纸灰，风一吹，残渣打着旋飞走了，她笑起来，指间夹着的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若隐若现的闪着一点微薄的光。

    “您不必知道我是哪位。”女孩子轻轻的笑起来，“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你放弃了你的计划，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放弃了自己的计划，我也不会实施的这么顺利。”

    “怎么，您想阻止我？”女孩子有些不屑的问道，“您拥有了爱，放弃了恨，就想让我也一样？”

    做过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两人在酒吧并不隐蔽的角落里坐下，宋欢为她点了一杯柠檬水，自己则要了一杯威士忌。

    她说闻灵把她捡回来，当亲妹妹一样对待，养父母对她也极好，从来没有缺过她少过她的，直到那年闻灵被拐走，养父母终日以泪洗面，有一天夜里她醒过来，看见自己的养母坐在自己床边，喃喃自语。

    “她说什么？”这样苦情的故事要配上烈酒才好消化，宋欢喝了一口问道。

    他等到林朝雨回来吃了饭才说要去给林朝雨拿礼物，在林朝雨殷切的目光之下出了门。

    “她说。”闻巧平静的说道，“怎么走丢的不是你。”

    “要找。”他沉默了片刻，沉默的宋欢有些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可过了一会儿，林朝雨坚定地抬起头来，“要找的呀，要把我还回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