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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我只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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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楚最上面那幅画是什么,他的视线微顿,蹲下来,抬手翻看下一幅。

    与其说这些是裴映的画,倒不如说是裴映的日记。

    画中传递的情绪比任何文字都精准。

    裴映约他去逛画展,约他去剧院看歌舞剧,约他去图书馆,约他坐热气球,约他去动物园——

    他总是失约,他忙于陪女朋友以及换女朋友。

    遇见裴映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的,甚至假设都没有假设过。

    他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后也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

    他不知道他的迷茫、他的那些失约伤害到了裴映。

    看见那个绿色玻璃瓶,看见裴映留着那张写了“选择我”的卡片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裴映是怎么看待他的。

    或者他知道过,只是从来不敢相信自己知道。

    这上面每一张画上都有他,画中没有失约的他,陪裴映去了画展、剧院、图书馆、热气球、动物园……

    有几张还沾上了油画颜料——它们留在练习室太久,可能被人无意蹭上的,也可能被人恶意抹上去的。

    那时裴映还没有自己的工作室。

    “其实我放进碎纸机里的只是一些作废的草稿。”裴映说。

    施斐然点头:“猜到了。”

    他没有看裴映,仍然注视着画上一抹污渍,裴映说过他见不得别人可怜,那抹污渍让他心软的不行。

    “装可怜奏效了吗?”裴映问。

    他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太好懂还是裴映过于了解他。

    “我什么时候想画你?”裴映又问。

    这一次,他懂裴映在问什么。

    裴映曾经对他说过: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想画你。

    心跳起来,喉咙被挤压得稍稍有些不适,施斐然想起自己闯进那间面包店时无意间撞上他的视线。

    他回答:“你在那间面包店……看见我的时候。”

    短暂的安静。

    裴映突然开口:“你真的和我一起上过课吗?”

    “没有。”施斐然低头笑了笑,也抛出疑问,“你真的是喜欢足球才进的足球队吗?”

    “不是,”裴映的视线从暂停工作的碎纸机上移开,侧过头看向他,“我喜欢你。”

    如果裴映此刻没有盯着他,他至少拥有整理表情的时间。

    但裴映盯着他,他根本没法掩藏眼中的震惊。

    施斐然抿了抿嘴唇,错开视线,手伸进兜掏出自己的哮喘喷剂。

    感觉有点不对,他把喷剂捏在手上,预防哮喘发作。

    预防了十来秒,不见心口那股激荡变严重,他揣回喷剂。

    “我回去了。”

    施斐然站起来,在裴映错愕的目光下说道,“早就想说了,你工作室的床垫硬,我睡不惯。”

    说完,他毫不犹豫走向门口,门都没关。

    不算长的走廊今天让他倍感煎熬。

    他越走越快,皮鞋不是为了竞走设计出来的,他猜想从第三视角看他的走路姿势会不会很滑稽。

    直到看见自己的车,才长舒一口气,拽开车门。

    狭小的空间让他有安全感。

    就像他住的公寓,小户型,除了洗手间没有格出任何房间,他躺在睡觉的床上可以直勾勾地看见公寓的门。

    看得见门,于他而言是最安心的睡眠场景。

    施斐然洗了澡,侧卧在床上,盯着公寓里这扇防盗功能隔音功能都好到夸张的门,盯了一会儿,视线落到灯光开关旁的监控屏上。

    裴映七年前选择去卢其他的性质变了。

    之前裴映是在前途和朋友之间选择了前途。

    结果发现那时裴映其实是在前途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前途。

    其实这个选择更加无可厚非。

    长时间的侧卧导致被压在枕头下方的肩膀发酸。

    他翻身仰面躺着,余光扫见枕头上的手机忽地亮起来。

    犹豫了几秒,慌里慌张地抓过手机——裴映来电。

    接通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彼此安静了两三秒,手机那头的裴映开口:“抱歉,我从未想过给你负担。”

    他想:自己借着烂借口扔下裴映,居然还要裴映来道歉。

    “斐然?”裴映叫他。

    “嗯。”他打开手机免提,将它放回另一只枕头上。

    如果施鸿抛弃他妈,他妈就会带他一起死。

    他三四岁时,他妈就这样告诉他——但施鸿没有抛弃他妈,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妈会不会真的带他一起死。

    他知道的,是一个母亲不该告诉小孩这些,他只有三岁,没有分辨能力。

    被抛弃、甚至生死都由别人控制的恐惧感到现在也如影随形。

    对别人来说建立关系就是建立关系。但对他来说,建立关系等于被抛弃。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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