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茶

    陈烟走进了厕所，皮带的金属扣触碰到了地板，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谢你。”这个女的听完以后说。

    “小伙子，你来啦！”阿姨看见陈烟，显得有点高兴。

    “嗒”地一声，水烧好了。

    阿姨好像也跟这个女的很熟，甚至还向她介绍起了陈烟。

    颜色不绿，是已经被烘焙过的蜷曲的茶叶，散发清香，带着橘子、草莓的果味。

    “你们要一起走啦？”阿姨问。

    陈烟突然从梦中惊醒似的，回了一句似有似无的“是”。

    陈烟刚才的情绪随着“生病”连个字的出现都消失了。

    李莉看着眼前这个男的感觉奇怪得很。

    李莉说完就觉得后悔了。这算是个陌生人吧，邀请他去自己家不大好吧。他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他说多亏了你，昨天的茶叶才能卖完。所以真的谢谢你。”

    陈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是陈烟的陈、陈烟的烟。

    要不姐，你告诉我你们家的地点，我自己先去吧。这样听着像个图谋不轨的变态。

    明天会看见他的吧。

    非常特别。

    “哦，生病啦。”

    “你想去看看他吗？”

    不过怎么就生病了呢。

    李茶知道以后心里常常会这么想他。

    厨房水汽氤氲，厕所的淋浴被打开了。

    “啊，李茶今天没来吗？”

    “那你等我收摊啊。”

    李茶朝陈烟挥了挥手。

    “对。”

    希望明天还能看见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脸陈烟看着有点熟悉。

    好像是茶。

    “那是你弟弟？”

    没想到陈烟一口答应了。

    “好

    对方被问得又是满脸问号，当了23年的姐弟，怎么，原来我看着不像吗？

    李茶会唇语，陈烟不知道。

    对面的人听见他这句话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说：

    陈烟看着自己变皱发白的手指带着几丝晶莹的附着物，他知道自己心中有块荒芜很久的地方被开垦了，那里长出了一点点象征生机的植物。

    “没，耳朵上的老毛病。你要是急着看他你可以先去家里。”

    傻子一个。

    陈烟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陈烟今天没有坐到里面一起卖茶。他完全没有那个兴致，但是他又想早点看到李茶。

    “好。”

陈烟快乐地开始收拾，但是他没说自己明天还来这里。

    陈烟后来也常常因为这一点而忘记李茶的听力问题像面对正常人一样跟他讲话。等陈烟自己发现的时候，那是要到后面了。在这以前，陈烟总觉得是自己丰富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让李茶毫无障碍地理解了自己的想法。

    陈烟心情好得不行。差点真的跟着李茶走一道回去了。

    陈烟冷不丁直直地问道。

    李莉脸上出现了三根黑色线条。

    李茶，他叫李茶。

    “昨天就是他帮忙卖的茶。”

    “嗯，他生病了。”

    她眼眸里透着笑，不得不说，是挺好看的。

    陈烟不知道怎么回答，当然多亏了他，不然凭那个呆子，带多少来就得带多少回去。

    “是哒”

    阿姨在一旁羡慕地看着他俩，她可是从两点钟就摆在这儿了，眼前的东西还没卖掉一半。

    他一开始盯着自己看的表情就让她后背发冷，现在更是露出了一副表面上无所谓但眉眼里满是担忧样子。

    “他是感冒了吗”

    “我弟昨天晚上回来跟我说你了。”

    “行。”

    还是那些看起来一样的茶叶，但陈烟看着更晕了。

    陈烟等着下班时间“蹭”一下就弹射出去，今天的天气很好，陈烟的心情跟天一样好。他记着昨天在心里跟李茶的约定。顺着那个方向就到了李茶的地方。

    “什么？”

    “你认识我弟弟？”

    比我好看吗？

    陈烟骑上自己的脚踏车先走了。

    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男人啊！

    刚到那里，先看见的竟然不是李茶，而是那个阿姨，还有一个新面孔，是个昨天没见过的女的。那个女的对这个摊位好像很熟悉，她坐在李茶昨天坐的地方，做着李茶昨天做的事情。因为今天没下雨，陈烟又来得早，茶还没全部摆好。

    回到家里以后，陈烟拿出今天收获的三斤茶叶，像战利品一样一摞一摞地摆在了桌上。烧水的声音在他耳边像催眠曲，刚刚过去的一个多小时发生的事开始在他脑海里播放。

    陈烟立马在心里给自己扬了一个嘴巴子，瞎比什么！

    “你叫陈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