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的车道上,玉氏府邸就在她百步开外的台阶之上,用“金雕玉砌”来形容玉家毫不为过,世人珍之重之的温玉竟被用来砌台阶。
玉家的实力可以由此窥见一斑,玉家尚且强势至此,被玉家忌惮的隐家又该如何奢靡尊华?
她突然开始好奇,不止是好奇隐家,更是好奇元隋的三大隐世家族是否也是如此。恐怕元隋的三大隐世家族比她眼前所见的玉家更加威严肃穆,毕竟元隋的三大隐世家族是神族遗支,通晓天意,不老不死。
她虽与裴颐相处多年,却是从未随他回过裴家,便是她初至元隋嫁给裴颐那一世也未曾,毕竟裴颐直接死在了他们的大婚仪式上。
玉微抚了抚额头,为何会突然想起裴颐,她敛下眼底的神色,抬步踏上玉阶。
……
玉微步上玉阶后,她身后宽阔的车道上出现了一抹天青色的身影。她似有所感的回眸,层层的雾色却是掩盖了那抹天青色的身影。
百步的玉阶之上只看得见玉阶下被苍郁碧树染成深绿的雾色。
没看见人,玉微转过身,抬眸看向伫立在面前的玉氏府邸,紧闭的巍峨大门前并没有一个守门的护卫,仅有两旁上千年的古树守护在门前。
玉微没有片刻迟疑,走近门前,抬手叩门。
清脆的门响声敲在空旷的山间,带起一阵又一阵回响。
下一刻,华丽的大门缓缓打开,灰衣侍者出现在门前。
见叩门的人是玉微,灰衣侍者眉目间浮现一丝诧异:“大小姐您回来了?”
“嗯。”玉微微颔首,抬步踏进门内,寻着记忆里的路便找去了正厅。
正厅此刻空无一人,玉微便直接在正厅内坐了下来,一边欣赏着丹楹刻桷,气势磅礴的正厅,一边等候着玉家来人。
她一路大摇大摆地来正厅,回玉家的消息想必很快便会传开,根本不需要她去找人,玉家人自己就会找来。
不过须臾,她便听见了沉稳内敛的脚步声,旋即,视野里出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玉夫人最先出现在正厅,见失踪了十年的女儿如今安安稳稳地坐在正厅,她所有的怨气早已在遍寻不见女儿时消失得彻底,只剩下了无尽的担忧,此刻见玉微安稳,那担忧也尽数化为兴喜。
她正想上去抱抱玉微,却又思及她的身份,顿时至住了脚步,冷淡地道:“回来了?”
“娘亲。”玉微站起身,走近简娆,紧紧抱住了她。
简娆眼底的担忧不似作假,饶是亲情再浅薄,终究是养育了十多年的亲生骨肉,委托者无声无息地失踪了十多年,作为母亲的简娆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玉夫人被玉微抱住的瞬间便僵硬了身体,想要顾及身份地推开她,手却似有千金重,根本无法顺从束缚着她的思绪,最终她阖了阖眼,顺从心意地回抱住玉微,语气柔和了下来:“回来就好,娘亲很想你。”
十年前,一向知书达理的女儿仅留下一封书信,说想嫁给喜欢的人,便离家出走,她怨过女儿的不顾全大局,最终却是在日复一日地寻不到女儿时开始担忧她的安危。
玉微阖目靠在玉夫人的肩上,低低地道:“娘亲,对不起,是女儿任性了。”
她松开玉夫人便要跪下来,玉夫人却是托住了她的手:“卿儿这是做什么?”
玉微拂开玉夫人的手跪了下去:“女儿欠娘亲和爹爹一句对不起。”
倘若她没回来,也没去寻隐渊,马上就是婚期,隐家一旦发现委托者消失,雷霆之怒并非玉氏一族可以承受的。委托者错过了太多,也还欠自己父母一份真正的道歉。
玉夫人正想扶起玉微,却是被刚至正厅的玉家主拉住了手。
玉家主的目光淡淡地扫向跪在地上的玉微,握紧了玉夫人的手,不容置疑地道:“让她跪着。”
“夫君……”玉夫人看着比记忆里更加消瘦,似乎已经瘦得脱了骨的玉微,心疼地道,“卿儿她……”
玉夫人的话还未说完,陡然响起的柔媚女声却是打断了她:“大嫂,言卿犯的可是私奔重罪,连跪跪都不让?”
玉卫氏以团扇掩面,袅袅娜娜地走进正厅,见玉微跪在地上,杏眼中泛起一丝莫名的神色。
玉夫人蹙眉:“弟妹,卿儿她当年是年少不知事,现如今也回来了,并没有耽误婚期。”
玉微当年离家出走留下的书信并非玉夫人和玉家主最先发现,而是去找她的玉蕴先看见。
玉蕴是玉卫氏的幺女,性子随了玉卫氏,泼辣藏不住话。她发现书信后,玉微与人私奔的事情便被玉氏族人皆知,消息扩散得太快,连玉家主也无法压下来。
玉卫氏眼角漾开一抹水意,听懂了玉夫人咬重在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她笑道:“大嫂,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言卿如今是回来了,可她十年前留下书信与人私奔,逃了隐氏少主的婚是事实,玉氏数千口人脖子上悬刀十年,她却是在外逍遥了十年。”
玉卫氏打量了跪在地上的玉微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