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的下人,便走近他,而后蹲下身子,尽量放低了声音:“家主呢?”
“家主他……”下人似乎沉浸在方才的狂风暴雨中,口齿不清,“打伤了所有下人后,就……往西面去了。”
西面?
晏清蹙起黛眉。
坏了,那是晋王府!
晏清立刻起身,就往书房跑去,她要去找夫君。这时候也只有夫君才能阻止得了元锦。
她当时知道蓝宁改嫁的时候,除却唏嘘以外,完全生不出责怪之意。归根结底是元锦他先抛弃宁儿,如今这般境地或许该说是元锦他自己咎由自取。
若是一开始他就不对凤卿动心动情,他和宁儿也不会走到今日。
晏清对百里初,可以说是没有多少同情,即使她是他母亲。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并不是可以挽回的。
……
百里初听完下人的话时,牙呲具裂,疯狂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可置信浮现脑中。
怎么可能?
明明……
明明他和宁儿都已经成亲了。
狂奔之下,扫过的风刮脸而过让百里初清醒了几分。
阿瑾竟然果真是南风起。
是他大意了。
百里初几个起落间就到了晋王府。
巍峨大气的晋王府大门敞开,仿佛在等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大门前守着的侍卫见百里初怒气冲冲地走来,想起自家世子交代的话,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卑职见过左相。”
“南风起呢?”百里初没有心情和侍卫耗,低吼道。
侍卫赶紧从怀中拿出书信递给百里初:“世子带世子妃游玩山水去了,归期未定。世子有四个字,让卑职转述给您,‘咎由自取’。”
侍卫虽然是个粗人,却也听得出这四个字不是甚好意思。只是这是世子的命令,即使是将性命豁出去,他也要完成任务。
百里初捏着书信的手瞬间收紧,书信的纸张皱成一团。
咎由自取?
若不是他南风起,宁儿怎么会离开他?
百里初压住眼里的癫狂之色,忽然间想起还有书信,松开手,展开早就已经被他捏得皱巴巴的纸张。
两张宣纸,两种笔记,很显然是两个人写的。
百里初拿出蓝宁写的那张宣纸,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看到最后,百里初眼眸中的光芒逐渐破碎,到最后熄灭,幽深如同无底深渊,整个人显得死寂落寞,再不复往日清雅雍容。
他的身子忍不住地轻轻颤栗着,连攥着宣纸的指尖都是颤栗的,带动着褶皱的宣纸颤动,一如他此刻如坠冰窖的心,明明早就被冰封,却还是会绝望地颤动。
他以为她知道他爱她的。
原来不过真的只是他以为,宁儿竟然一直觉得他爱着凤卿。
百里初想努力收敛自己几欲崩溃的情绪,却发现无济于事。
怎么收敛?
怎么冷静?
他做不到……
百里初已经不记得那一日是怎么离开晋王府的,他只知道他要去找宁儿,解释给她听。
她那么爱他,一定会原谅他的过错的。
现在她之所以嫁给了南风起,不过是以为他爱着凤卿,等他解释清楚,她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对……
他要找到宁儿
宁儿是他的妻子,永远都是。
……
五年后
江南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高高低低的碧绿莲叶间,着一袭碧绿衣裙的清雅女子在尖尖的小舟中半蹲着身子,几乎与莲叶融为一体。
女子的左边坐着一个雪色衣袍的男子,清贵绝伦,容色殊丽无双,和他容色一样显眼的是他的一头银发。满头银发用玉簪半挽,披散肩头,倾泄了一世星河。
“娘亲,我采到莲花了!”孩童清脆稚嫩的嗓音带着兴喜,“送给你。”
蓝如影拿着一只开得正繁的莲花,粉白的花瓣在他晃动的手下纷落下几瓣,花里托着墨绿色的莲蓬。
蓝宁接过蓝如影手里的花枝,掏出锦帕为活蹦乱跳的他擦擦汗珠,慈爱地笑着:“如影慢些。”
蓝如影是她和瑾瑜的孩子,名字取的是“如影随形”之意,南风起说他要生生世世和她永不分离,如影随形。
“要娘亲抱抱。”蓝如影年方四岁,吐字还不甚清晰。
他日常最喜欢的也就是蹭着蓝宁要抱抱,娘亲很温柔,他很喜欢。爹爹虽然对他也好,可是总是板着脸,蓝如影有些怕他。
“如影听话,不能累着娘亲,娘亲身子不好。”南风起搂住蓝宁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去,不赞同的摇摇头。
宁儿这些年身子虽然养好了,可是如影这么重,他哪里舍得让宁儿抱他?
南风起才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