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我就原谅你,D:我就看看什么都不买。你猜,经过万人调查后,答案是什么?”
“反正不是B。”
“好吧,如果你坚持。”陆地像是识破了我的心思,也不再强求,看着我结了账。
“那我送你回家?哦,应该说我们一起回家?”走出餐厅,陆地干脆地按下了车钥匙上的开锁键,但说出口的话却多了一份不确定。
近处的车灯闪着光,在一片漆黑中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我还要回公司加班。”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对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C吧。”
“是。所以我明知道后果还要豁出去,是不是活该?”
“陆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今晚说了太多话有点累,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背过身去,不敢看陆地的神情。
陆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在沙漠的时候,见过一次海市蜃楼,见到的时候,觉得真好啊,明知是虚幻,可还是忍不住想不顾一切地靠近它。月昔,离婚后我就一直像在沙漠中跋涉,直到你的出现。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座海市蜃楼,可还是愿意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前,都相信那是我的绿洲。”
可是陆地,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需要你用尽力气,我想要的是,与你同行。我想要和你一起去探索沙漠的尽头是什么,哪怕死在跋涉的途中。而不是逗留海市蜃楼,住在你营造的前方是绿洲的幻觉里。
我转过身,轻轻抱住他,说:“陆地,谢谢你一下飞机就来见我。现在你该回家了,好好休息,再见。”
然后我咬咬牙,掉头离开。
到底还是没有过上情人节啊。我坐在深夜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红了眼睛。
叹了口气,我一边关电脑,一边暗骂自己:苏腊,这不都是你自找的么。你现在流的泪就是之前脑子进的水啊。
如果你想要和什么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为他流泪的风险啊。
回到家门口,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隔壁。紫檀色的大门紧锁。
自从陆地离开后,这扇紧锁着的门,我已经记不清自己默默地看过多少回。多少欢愉其中,多少痛楚其中。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如今他回来了,两重心字罗衣,只可惜,当时明月今何在?
他曾说,让故事圆满的办法,就是由自己写下结局。只可惜,我们也许太过想要圆满而反复修改故事的走向,到最后,竟看不清一开始写下这个故事的初心。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毫无睡意。被黑暗放大的情绪把我变成了一头困兽。我心乱如麻地起身,准备拿出纸笔抄录,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陆地送我的那支“月夜”。
蓝灰色的墨水在纸上洇开,抄了几行,才真正体会到这支墨的好。其他蓝灰色的墨水在纸上停留不过片刻,就变成了沉香屑燃尽后的死灰色。月夜却一直是月夜,无论过了多久都还是皓月当空的美好夜色。
要是我和他的感情也如此,那该多好。
正抄到“心无罣碍,意无所执”时,突然门铃声响了。我心下一惊,来不及收笔,墨水就在纸上晕开了一个黑洞。
这么晚了,一定是陆地,他总是这样,不由分说就把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月夜搅得支离破碎。
我苦笑,匆匆把写了一半的熟宣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走到门口。
我从猫眼中看到了两个人。陆地好像醉的不轻,整个人靠在他身旁一个看上去和他身形相仿,但年轻几岁的男人身上。
年轻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苏大嫂,麻烦开开门,陆大哥喝多了,我快……快坚持不住了……”
我打开门,年轻男人也不和我客气,架着陆地径自走进我家,环顾了四周片刻,便把陆地放到了客厅的长条沙发上。
我还愣在原地。年轻男人倒是自来熟地一屁股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坐下,喘着粗气说:“大哥,你不知道你这一身腱子肉有多重吗!可累死我了。”说着,拍了拍躺在沙发上的陆地的脸。
我走到沙发边,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陆地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歪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但嘴里还在嘟哝着些什么。
我皱了皱眉,问坐在地上的年轻男人:“他,这是喝了多少?”
年轻男人好像刚刚平复了呼吸,头也不抬地说:“大概我店里一半的存货吧,拦也拦不住。”
我心下戚戚然,顾不得这年轻男人的话中有多少夸张的成分,只说:“人没事吧?躺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要不我和你一起把他抬床上去睡吧。”
年轻男人双手撑地,从地上半跳着站起来,终于正眼看了看我,说:“算你还有良心。床在哪儿?我自己来吧,好歹送佛送到西。”说着一脸痛苦地把陆地重新架到了身上。
陆地刚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还手脚乱动,嘴里一直说着含糊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