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在说话,转而笑意更深,柔着嗓子继续道:“之前听淮睿讲过你的往事,真的是太过于惊险了,如果是我,即便有人拿刀架着我的脖子,只怕我都不敢独自一人踏上复仇这条路,看来你与姐姐茯苓的感情真是好到没话说,这也难怪,你们两人在阴阳殿中相依为命十一载,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又岂是我能够比的,虽然阴阳殿殿主至今下落不明,但你也别担心,淮睿会帮你找到他的,我也会帮你找到他的。”
彼岸原本确信今日无论叶珂说什么她都不会动容,可是在听到姐姐茯苓的名字时,她便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阴阳殿里的人都知道,茯苓的妹妹是落葵,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彼岸就是茯苓的妹妹,她敢确定此事除了雪彤和云实之外没有第三人知道,就连楚淮睿她都没有吐露出半个字,就算阴阳殿里的那些人怀疑她与落葵有关,但由于年龄样貌的原因也绝对不会想到她就是落葵。
然而,如今这个来者不善的少女,居然一语就道破了彼岸的深藏了许久的秘密,而且还能准确到她在阴阳殿中呆了十一年这么仔细,如果说叶珂是某人派来试探她的,她都不会相信,肯定是有人泄漏了她的秘密。
彼岸虽然相信雪彤和云实为人,只是她不太确定当自己与楚淮睿和好之后,雪彤有没有将此事告诉楚淮睿亦或者说楚淮睿通过一些什么,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总之,此事的泄漏离不开他们三人。
一股被无情背叛的滋味瞬间爬上了彼岸的心头,加之楚淮睿无故消失的这几日,压抑许久的怒火正在那一双许久不曾冰冷的眼眸中燃烧。
果不其然,当叶珂瞧见彼岸脸上的神色,笑容不再那么纯粹了,而是掺杂了一些讥笑与傲视,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你放心好了,淮睿已经叮嘱过我,切不可对外人说,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彼岸扔下手中的悟真经,看来她今日不需要再看书了,站起身来一双冷眼直直地逼视着眼前的得意少女,一步步朝她靠近,让本就不大的监牢显得越发的拥挤。
“这些是楚淮睿告诉你的?”彼岸今日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叶珂也跟着站了起来,身子不自觉地朝牢门口退了退,脸上傲然依旧,“是呀,那日我们正在对弈,突然就聊到了鬼神之说,说来也奇怪,深受孔孟之道的楚先生居然相信这些,于是我们说来说去就聊起了你,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不告诉我这些,我至今都以为借尸还魂只是苗疆一带的巫术,没有想到就发生在身边,真真是好生奇怪。”
真是暴露得够彻底,连借尸还魂、起死回生都给供出来了。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是一位叫雪彤的姑娘告诉他的,他还说雪彤这姑娘为人实诚,断不会讲假话,也正因为他知道你的这副躯体正是他亡妻的,他才没有继续向你追问亡妻的下落,毕竟妻子丢了,可不能再把你给气跑了。”
彼岸的身子猛然一颤,力气好似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指尖到发梢都是冰凉冰凉的。
难怪楚淮睿就这么轻意地原谅了自己,原来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了真相,这么说来这些天的温情脉脉全都是假的,没有一件是真的,而她像个傻子一样,又一次地做了他眼中的笑话?
彼岸无力地扶着桌角跌坐在软榻上,脸色因为痛心而死白,经过这么多事,她以为她与楚淮睿可以走在一起了,她甚至被他无数个刻意讨好的瞬间,甚至为他义无反顾地进入阴阳殿而感动,她甚至已经将一颗真心交付给了他,可是到头来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叫无论何时何事彼此都不要放开对方的手?简直笑话,明明是你早已放开了。
所有的一切切,一桩桩事情如同万千箭雨一般朝她扎了过来,痛到了每一寸肌肤里,而她必须还要忍受着别人的躯体传来的痛感,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笑话。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叶珂捂着小嘴作吃惊状,可眼底流出的却是不可掩饰的笑意。
彼岸这一生皆是非常要强的性子,往日别说有人故意挑衅,就是哪个人看不顺眼她亦能够赏他一个冷眼或者是一掌将其拍飞,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处境落于下风,可是此时此刻,任何人的言语已经让她提不起任务兴趣,哪怕知道对方的不怀好意,她也不想再费神去抑制。
下风就下风吧,反正这辈子活着这样糟,再糟一点也无所谓了。
叶珂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再没心思呆下去,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似这牢笼内皆是污物一般,简单地向彼岸告辞后,就准备转身离去。
殊不知她这一转身就差点撞上了另一人的脸,叶珂心中微微一惊,后退了半步,才看清来人,遂又非常得体地向来人笑道:“原来是林大小姐,刚才真是吓到我了。”
林千蕊负手而立,眼睛朝彼岸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后很不痛快地瞟着叶珂居傲地道:“大白天就被吓成这样,是不是坏事做多了?”
林千蕊即将成为王妃,即便出身不及叶珂,可如今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