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快起。”屈舒愁眉不展,看了一眼如意,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的人高马大的侍卫,心道此番是跑不掉了。
马车停在宫门口,屈舒和明珠一道下了车。时间紧迫,侍卫不许他转道回家,他只好硬着头皮把明珠带进宫里。好在他平时人缘颇佳,借口药童不懂礼节,怕冲撞了皇后,便将明珠带到了皇后宫中一处败破的下人居处躲藏。
“姑娘暂且在这儿等一等,我去去就来。”屈舒趁人不备,低声叮嘱道,“你放心,宫女们当值去了,不会有人过来。何况你已经乔装改扮,又涂了药汁在脸上,更不会有人认出你。你别乱跑,等我给皇上诊了脉,开了方子,很快就带你出宫去,很快。”
明珠点头,她其实并不太担心。她在卫国见过的人仅有豫成王和他的两个儿子,此刻这三位都不在皇宫,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屈舒跟如意走了,屋内只剩下明珠一人。她坐在木椅上,仔细打量着这个卫国宫婢的居所。这里确实挺败破的,屋内一张通铺,约莫能睡七八个人,窗子不大,屋子里有些暗,很适合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比如宫女太监聚众赌钱,或者商议一些背地里捅人刀子的阴损事。
明珠的思绪信马由缰,忽听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她心里一惊,环顾一圈,屋内并无藏身之处。情急之下,她便打开衣柜,钻了进去。
柜门刚刚关好,便听嘎吱一声响,房间大门打开了。明珠从衣柜的门缝里隐约看见,进来的是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两人甫一进屋,便反手将门锁好。明珠不禁哀叹,不是说这里十分隐秘吗?这俩人大白天的不去当值,跑这儿来做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便见宫女突然扑到了太监的怀里,太监将她牢牢搂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明珠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俩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她不禁大叹倒霉,糊里糊涂地躲进了皇宫里,还碰上了这样的丑闻事件。
两人如干柴烈火一般,缠绵了许久。明珠郁闷地坐在衣柜里,只盼望他们早些离开,免得自己闷死。
宫女喘息着,声音娇媚,“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余青。有幸服侍皇后娘娘,实乃三生有幸。”太监粗喘着,声音极是沙哑。
明珠大惊失色。这宫女竟然就是卫国的皇后?她相公病得快死了,她却假扮宫女和一个太监在一个下人的房间里偷情?天!不愧是权倾朝野的皇后,竟如此肆无忌惮,荒唐不羁。这个太监只怕也是假的吧?
“余青,本宫记住你了。”皇后笑道:“本宫很欣赏你。”
“那奴才是否有幸能够时常进宫来,伺候皇后?”太监笑道。
“本宫倒是想呢!只可惜,要忍耐几天了。”皇后哀怨地道,“若在平时,这里里外外还不是本宫一人说了算?然则皇上的病,想必你也听说了……”
“皇上他……”太监蓦地一顿,显然害怕皇上。
“怕什么!”皇后的语气生硬了几分,“用不上三两天,就是个死鬼了。这也是本宫说的,为何要忍耐几天的原因。丧礼期间,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那岂不是一连许多天都见不到娘娘?”太监遗憾地道,“娘娘如此美丽动人,风情万种,奴才一刻见不到,便觉生不如死。”
“油嘴滑舌。”皇后口中嗔怪,心里十分欢喜,“你胆子可真大。别人呀,可都没你这么敢说话,不过本宫就喜欢你这油嘴滑舌的劲儿。”
“多谢娘娘赏识。”太监笑道。
皇后对他十分满意,满心盘算着,要给推荐余青的心腹再升升官。此刻,她恨不得皇帝快快去死,自己当上手握大权的太后,到时候就可以寻个借口,把余青光明正大地留在宫里了,再也不用看皇帝的脸色。
突然传来三声扣门的声音,皇后知道,这是心腹宫女给自己报信儿来了。
“什么事?”
“禀娘娘,屈大夫已经把了脉,和各位太医会诊,拟好了方子。娘娘该回去了,脉案还等着娘娘过目。”
“知道了。”
皇后扫兴地推开了余青,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吩咐道,“你进来吧。”
“是。”
一个宫女捧着衣包,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给本宫换上。”
“是。”
宫女低着头,也不避讳余青这个“太监”在场,当即便给慕容皇后更衣,换回了皇后的装束。
余青跪在地上,不时地拿余光瞄着皇后,不敢光明正大地看。皇后倒是嘴角含笑,大大方方地打量着这个新宠,越看越觉得他长相周正,比从前的所有面首都更有男子气概。
更衣完毕,皇后在心腹宫女的搀扶下准备离开小屋。
“余青,你这趟差办得不错。待本宫有了新的差事,自会使唤陆大人,传你进宫,听候差遣。”临走前,皇后一本正经地道。
“奴才愿为娘娘效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皇后甚为满意,点点头,便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