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不紊地取出干净的衬衣换上,重新打了一个标准的领结。
二楼
里德尔曾以为自己霍格沃茨剩余的时间里再也不会重启密室,可这种承诺一旦许下就很快会被打破。
嘶嘶的声音从嗓子底发出,沉重的水池缓缓移开,幽深的隧道显露出来。他沿管道坠落至底,命令宝石镶嵌的大门渐次打开。机括活动的声音在黑暗中漾出涟漪,蛇怪从浅眠中苏醒,窸窸窣窣地朝他游来。
/你好啊,海尔波,/他用喉咙说。
蛇怪晃动着头部回应,闭上眼,温顺地匍匐在他脚边。
里德尔懒洋洋地抚摸了一下它鲜绿色的鳞片,打了个响指。一个方形的石台缓缓从密室中央升起,顶端摆着的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两件宝藏都沉睡在霍格沃茨,一个守护着另一个。
华贵的挂坠盒静静躺在丝绸的软垫上,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绿宝石缀成的S依旧闪闪发亮。欣赏几秒,他小心拎起细细的金属链,将挂坠盒收入胸前的口袋里。
他再次返回的时候,格雷女士果然还没离开。
“你又回来干什么?”
“只是有一个疑惑,想多问一句。既然拉文克劳之墓的位置如此隐秘,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仿佛寒霜突降,积攒许久才产生的一点温度从她眼底消失了。
“这超出你可以知道的范围了。”她警告道。
微风卷过树梢,积在地上的枯叶发出簌簌的声响。两个人在沉默中四目相对,看上去谁都不会轻易妥协,但里德尔知道,自己才是胜券在握的那个。
“把秘密全都留给自己会让人发疯的,女士,”他叹息一声,率先开口,“其实我回来不是为了‘询问’任何问题的,而是打算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假如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能够早一点坦露心迹,就不用在提防和试探中浪费这么长时间了。”
“你的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对你区区十几年的人生感兴趣?,”
“别着急,女士,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易下结论,”他沉吟片刻,看向那个苍白的虚影,“不过在进入正题之前,我想先同你核实一件小事——罗伊纳·拉文克劳真的没有留下任何子女吗?”
“没有,”她短促地说,背过身去,没来由地显出一丝慌乱。
“是吗?”里德尔轻声说,向前走了两步,“那,海莲娜·拉文克劳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改动,原著中的里德尔此时还没有取得挂坠盒
☆、 [12]海莲娜
空气仿佛凝成了固体,迫使她一动不动地留在原地。
这个古老的名字已经有几个世纪不曾被人提起,但它所带来的伤痛依然不减当年。海莲娜·拉文克劳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去记住一些事,忘却一些事,然而她想要铭记的东西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想要遗忘的部分却变成坚硬的化石,埋在泥沙深处,栩栩如生。
“海莲娜·拉文克劳?”她用同样轻柔的语气反问空气,眼神变得渺远,就好像她真的需要好几秒来回忆才行。
“有人给了我这个名字,但拉文克劳家的族谱查无此人。”
“那可能是谁记错了吧。”
“当然有可能,所以我做了一些研究,然后发现了另一个有疑点的人。”
“说说看?”
“霍格沃茨初建时的学生不多,女性更是罕见,获得创始人亲自教导的那些后来大都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巫师,但他们中从未有一位‘格雷’。罗伊纳·拉文克劳终生未婚,死后却没有归葬故里,如果说是为了保护遗产似乎也能说通,但你我都知道那是个谎言。你是唯一见证全部历史的人,但不论怎么掩饰,你的故事总是缺了一块。人无法凭空消失,当然也无法凭空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存在被刻意抹杀了,但还不够彻底,留下那个手握关键拼图的人站在我面前。”他看着她,眼神耐心平和得像个老成的猎人。
伴随着他的叙述,海莲娜仿佛能看到一出傀儡剧在脑海中上演。她则是唯一的观众,坐在孤零零的看台上,听遥远的爱恨从舞台传来。
海莲娜惊诧于自己的平静,却又对这个结局有些了然。
“逻辑严密,证据充分,猜想大胆。里德尔先生,你的写的论文大概都能获得‘优秀’吧。”
他抿唇,似乎对她岔开话题有些不满。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海莲娜意识到自己没有回避的空间了。
“不错,你的推断是正确的。”她放弃了推诿,站直身子,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良好出身养成的傲然,“我活着的时候,就叫海莲娜·拉文克劳,是罗伊纳·拉文克劳唯一的继承人。”
与她截然相反的是,里德尔松了一口气。他从容地向后倚坐在倒下的树干上,单腿支撑着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干净的黑袍子蹭上苔藓也毫不在意。
“感谢你最后的坦诚,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