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距离中,方铭几乎掏光了自己的家底——糯米、香灰、公鸡血、黑狗血……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他是怎么带在身上的。
“祖爷爷保佑,祖爷爷保佑……”方铭口中念叨着, 他掏出一张符纸, 合在掌间。双手合十朝虚空拜了拜, “就剩最后一张符了, 这要是再没用……”他看向祁杉面无表情的脸, “这要是再没用, 兄弟, 师兄就只能先跑了。”
说完,他一咬牙, “啪”的一下把符贴在了祁杉的脑门上。
那张符和祁杉的脑门一接触,赤色的火焰骤然爆起,一阵刺眼的光闪得方铭出现了短暂的失明。他正捂着自己的眼睛大呼小叫,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就听见了另一个比他叫得还惨的声音。
“卧槽!什么玩意儿!好烫!好烫!”虽然爆了粗口,但听来分外亲切。
方铭睁开眼,就见祁杉弯着腰捂着脑门儿, 眼泪水疼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刹那间,方铭也恨不得来一个泪流满面,跟师弟好好抱头痛哭一番。
“杉啊!”他嚎叫道,“你可算醒了,可吓死师兄了!”
祁杉闻言,顶着满脸的泪水看向他,不解地问:“我怎么了?”
“你刚才跟中邪了似的,一个劲地往主墓室走,我怎么拉都拉不住你。实在没办法,把我祖爷爷留给我保命的符呼你脑门上了。杉唉,可算醒了!”他激动地拉住祁杉的手,脚步向着外面走去,“不行,这地方太邪门了,咱们得赶紧走,我总觉得再不走要有大事发生……”
他正说着,脚下的墓道忽然颤了两颤。
方铭瞬间吓得住了口。头顶有些细碎的石子和土落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三秒。正当两人心有灵犀地开始在内心痛骂方铭的乌鸦嘴的时候,墓道又开始了第二阵颤动。
这一阵颤动持续的时间很长,幅度很大,祁杉和方铭甚至要扶着墓道的内壁才能站稳。颤动中,一阵轰鸣声响起,恍如雷鸣,几乎就响在两人的耳朵边上。
祁杉不由得捂住了耳朵,在轰鸣声中冲方铭大声喊道:“师兄,这墓道是不是要塌了?” 说话时,脑袋上方不停地有碎石落下,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件事的可能性。
方铭满心悲戚,抱头蹲着,苦着脸正要回话,轰鸣声却停了。没过多久,墓道的颤动也结束了。两人猫着腰缓缓站起来,有那么几秒谁都没敢大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弄来一波地震。
“是不是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祁杉才开口问。
方铭斟酌着说:“应该……没事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敢站直了身子,开始拍打自己身上头上的土和碎石子。
祁杉正在呼噜自己的头发,就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祁杉。”
“嗯?什么事?” 他停下动作,看向也在拍脑袋的方铭问。
方铭动作也停了,顶着一个被炸过的发型回看着他,问:“什么什么事?你问什么呢?”
这话刚一说完,两人登时皆是心头一凉。
祁杉:“你……你没跟我说话?”
方铭:“你别跟我开玩笑,我告诉你,我这个人一旦哭起来谁都劝不住。”
祁杉刚想说他没有开玩笑,就听到那个声音又叫了他一声:“祁杉。”这声音不大,却有种无形的压迫感,祁杉胸口一窒,脑袋里瞬间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眼前有些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闪过,祁杉脑袋里的嗡嗡声越来越响,几乎盖过了他的意识,使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有那么一瞬间,方铭的确是想哭的。他用掉了祖爷爷给的保命符才救回来的师弟,才过了没几分钟,就又魔怔了。
方铭蹲在地上,看着祁杉又开始迈着略显僵硬的步伐往前走,他摸遍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兜,再也找不出第二张符了。
“老天爷!给孩子留条活路吧!”他昂头吼了一句,抹了把脸,跟上了祁杉。
转过一个拐角,一间洞开的墓室出现在了眼前。祁杉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直直地往那墓室里走。然而方铭却知道,这墓室很不对劲。
他看过教授手里的图纸,这一间应该就是主墓室。可是,前天清理墓道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时候这间墓室的封石明明是落下的。而现在,封石开了。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的轰鸣声和震动,很有可能,就在那个时候,封石被打开了。或者说,就是因为有人在打开封石,才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会是谁呢?
由不得他多想,祁杉已经走了进去。方铭犹豫了两秒,又是一咬牙,跟了进去。
石壁上点着长明灯,足以让人视物。方铭看清墓室内的情形后,忍不住吃了一惊。这是一间被装饰成书房模样的墓室,偌大的书架靠墙摆了整整两面,几乎占了整个墓室面积的三分之一。
书架之前,摆着一套桌椅,桌椅右侧,则是一副棺椁。
祁杉走到那棺椁旁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上面雕刻的纹路,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