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掌柜跑了上来,看到两间大敞的客房很是惊讶:“这……这……属下可以肯定,他们没出去过啊。”
黑衣头领心中恼火,但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哪间客房是空的?”
“没有,都住满了。”掌柜回道。
黑衣头领咒骂一声,开始挨个房间去搜,不仅是榻上休憩的男女,甚至床下、衣柜、房梁都没放过。然而这般一路搜下去,“天”字三到十七号房都没有找到李成轩等人的踪迹,倒是惊扰了所有的客人。
直至来到三楼尽头,那最后一间“天”字十八号客房门外,饶是外头闹出这么大动静,这间客房的房门依旧紧闭,客人也没有出来看过一眼。
黑衣头领暗道糟糕,忙举刀劈开房门闯了进去。果不其然,房内是空的,唯有一扇窗户大敞着,显示李成轩等人已从此处跳窗逃脱。
黑衣头领一怒之下抓住掌柜大声质问:“你不是说这里有人吗?”
掌柜很是为难:“属下不敢骗您。这间房外头是条小巷,气闷又不见阳光,挑剔的客人是不会住的。但就在傍晚,有位男客前来投宿,说是不计较房间好坏。小人看他仪表堂堂
,也不是本地人,便答应了。”
“仪表堂堂?”黑衣头领眯起双眼回忆片刻,问道,“可是长了一双桃花眼,眼尾上翘?”
“对对!正是如此!”
“裴行立。”黑衣人咬牙喊出这个名字,猛地扯掉脸上的面巾,露出他一张极其年轻的面庞。若是西岭月看到他的面容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此人正是萧家的心腹,锦绣庄的总经办,上次在长安城外看守空空儿、精精儿的朱源霖,她从小喊到大的“小霖哥”。
而此时此刻,险些被朱源霖抓获的几人,已经顺利来到了县令府中,与武元衡等一干人马会合。
这整件事要感谢阿丹。
阿丹毕竟早来了几天,对武宁县的异常多少有所了解。与此同时,武元衡一行人也察觉到了奇怪之处,发现当地人都会武艺,而且戒心很重。
一个令人生寒的猜测出现在了他们心中——这整个武宁县的人,除了朝廷派来的官员和士兵之外,或许都被萧家父子收拢了。又或者,这里生活的本就是武氏的心腹。
既然入了这圈套,几人断无可能能够轻易逃出去了。就在众人被困在县令府中时,阿丹及时找到了郭仲霆,带来了西岭月和李成轩的消息。郭仲霆立即前往客舍与两人密谈,将这武宁县的异常说与他们。
李成轩听后,结合乐朋客舍掌柜的反应,几乎断定了整个县城都有问题。据他推测,萧家父子已经告知了全
城心腹,在城内大肆寻找西岭月的踪迹,因此这里的人才会对年轻女子格外留意。
于是李成轩当机立断,决定把不会武艺的西岭月和阿翠先送离客舍。他让西岭月换了郭仲霆的衣裳,穿上斗篷盖住头脸,假扮成对方伺机离开。毕竟郭仲霆是朝廷派来的人,他笃定掌柜不敢轻易拦截。
结果如他所料,阿翠顶替了阿丹,轻松护着假郭仲霆离开了客舍,返回县令府。
与此同时,裴行立则伪装成刚进城的客人前来投栈,将最后那间“天”字十八号房订了下来。
这间房虽然阴冷背阳,面朝小巷,却是条极佳的逃生路线。有意者只需跳出窗户便能借着小巷的掩饰,悄无声息地离开客舍的监视范围。
于是入夜之后,李成轩、郭仲霆、阿丹悄然来到裴行立的房间,四人一起跳窗逃走,迅速回到了县令府中。
此地县令姓魏,只比武元衡早到任半年,也不知是他迟钝还是当地人掩饰得太好,他到任至今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还是武元衡等人抵达之后略略提及,他才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早已是六神无主。
试想一整个县城的百姓人人会武,无论男女老少,其背后该是多大的阴谋?
原本武元衡是怕打草惊蛇,才轻车简从前来暗访,却不想这县城竟然如此诡异。面对这种局势,他也顾不得朝廷的通缉令了,决定与李成轩携手抗敌。
“为今之计,必
须有人站出来牵引视线,我们才能离开武宁去搬救兵。”武元衡率先说出想法。
“可我们还不清楚对方有多大的势力,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白居易亦是表态,“下官总觉得萧家父子并非真正的‘康兴殿下’。”
听闻此言,西岭月瞬间脸色煞白,忍不住开口:“或许我才是……”
“西岭!”李成轩及时打断她,转而问武元衡,“武相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今年二月末,武元衡受封剑南西川节度使,同时天子又加封他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个官职有些拗口,意即:同中书省、门下省三品以上的官员一起平核奏章、处理政务。
此官职乃太宗亲设,最初是为了把非中书省、门下省的低级官员破格提拔上来,后来渐渐成为宰相的代称。到了高宗朝,所有宰相均会加设此头衔在实际官职之前,百余年来,已然成为册封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