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婿的事延迟急的只有沈父殷母,沈瑛很无所谓,这招婿婚事只是为沈家香火不是为她自身的幸福。
她的感情,她的付出,早在那一年全成灰烬。
她心里的伤和心头的刺,至今仍无法愈合及拔除,一寸还成千万缕。
她永远记得殷瑜离开殷家之前与她最后一面的那些话,那些话把她的心击地粉碎粉碎,将那么多年以来的感情全化成一厢情愿。
他,只把她当妹妹。
永远只是妹妹。
哪怕她降低身份肯嫁进殷家也绝不可能娶她为妻。
绝不。
沈瑛含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恨又想挽留,但他既已这般表态不会惜她,她定不会再卑贱自己去哀求去挽留。
也不只有他可以薄情,她也能绝情,当时便指天起誓,此生谁都能嫁,唯独不嫁殷瑜。
唯独他,绝不嫁。
哪怕他以后会后悔,会来哀求她原谅。
也绝不!
但为什么,明明当时那么有毅力去忘他,没料想十年了,始终难忘。
看来可恨之人,必有难忘之处。
“小姐,傻子来了。”灵珑忽小声道。
沈瑛被打断了思绪,收敛着心神,单手撑起身,醉迷迷的目光冰冷地瞥向身后。
灵琦带着傻子入亭中,傻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瑛,视线放肆大胆地从沈瑛身上扫了个遍后,脸上又开始表露出羞态。
“小姐,她吵着要来找你。”灵琦沉声禀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沈瑛凝眸看着傻子,微微一眯:“会饮酒吗。”
傻子脑袋轻轻一歪:“我,我能学。”
这般回答,甚好。
沈瑛侧过身,对灵珑轻摆衣袖,灵珑会意起身退旁。
傻子径自坐到了榻旁,方闻到浓烈酒味时她马上蹙眉,显起厌色。
看样子从未沾过滴酒。
沈瑛把手中的酒壶递过去,随口冷道:“喝吧。”
傻子没有犹豫,接过酒壶启唇就含着壶嘴,喝上了一小口。酒入口时滑感非常,随后便在口中火灼火辣般滚烧起来,刺地舌尖发麻,头皮也发麻。傻子眼中不由冒出水汽,马上咽下喉,一阵被割喉管似的刺痛,逼得眼泪都滚落出来。
烈酒穿肠,一路灼烫灼烫,穿透到胃底。
她难受极了,忽像狗儿一样张着嘴吐着舌,不停倒抽气缓解这股辣劲和烧劲。
沈瑛见她这副样子,不禁勾唇笑出了声,脸上的冰态与冷漠和缓了三分。
傻子闻悦耳笑声,再看着她那嫣然笑容,心底里紧紧一颤。
原来她也会笑。
她的狼狈,换她的笑,值了。
第6章 招婿入赘(六)
紧接着,傻子一鼓作气,举起酒壶,咕噜咕噜再喝了几大口。
一边强喝,一边猛掉眼泪。
几大口入腹后,整个胸腔被大火烧空了一般,连骨头里的水都被烧干透了,整个人飘飘然起来。
沈瑛见她已入醉态,取走她手中酒壶,微微一晃。
玉壶内响声无几。
竟被喝完了。
沈瑛冰眸邃一沉,对旁吩咐到:“灵珑,快去煮解酒汤来。”
待会酒劲上来,这傻子可就熬不住了。
灵珑颔首,急忙离开。
灵琦微微拧眉,道:“奴婢带她回客房照顾,小姐也喝了不少,早些……”
她未言完,主子的举动令她突然瞠目结舌。
沈瑛一手握着傻子的手,一手在傻子手掌的掌心细细触摸。傻子的手掌还挺修长宽大的,一点也不似女子的手,掌内数颗刀茧又硬又厚,皮肤粗糙刮人。
女子的手能糙成这样,还真是少见了。
在她这样的年纪,手就满是刀茧,更是少见。
沈瑛不由想起了嫇城的嫇阎军,念及嫇阎军,就不得不佩服晋国的太子姜嫇。她乃文帝的第三女,皇后正统嫡出,一出生就被册为国储,四岁成文,六岁习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在文帝十年的时候,当晋国遍地只有妇孺与孩童,溱国二十万大军突然举兵来犯。太子姜嫇当时年仅十四,便亲自率领同样二十万兵数的将士去迎战溱国大军,虽是首战杀场经验不足,可气势骁勇之甚见敌就杀。
一把长缨枪也不知刺穿了多少个血肉胸膛,还单枪匹马的杀入敌阵中,以一敌百。
身上的银甲都被血浸地发黑,血战了三天三夜,就把差些遗失的重要边城夺回。
从此一战成名。
被称之‘嫇阎罗’。
溱军避而不迎其锋锐,撤退到晋国边城外的十里旷处扎营,重新调整军力,做好长战准备。
边城内,太子分配兵力加强城墙防御,也做足着长守准备。溱军的男子兵体力上要比晋国的女子兵强健许多,她首战能胜,胜在初生牛犊不怕虎,胜在溱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