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做呢?
于是我慢慢坐在床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柔声道了句,“我在。”
她终是慢慢睁开眸子,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在那一刻,我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好像我就是师父,就是这个女孩的父皇。
我情不自禁地朝她张开手臂,少女坐起身来抱住了我,放声大哭起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我哭。
我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脊背。
动作无比温柔自然,好像已做过千千万万遍一样。
“父皇...不...皇叔,是我做错了吗?是我害了你吗?”良久,她在我怀里蜷缩着像只小猫一样轻声抽泣着。
我摇了摇头,喉间忽然变得无比沙哑,“怎么会...一直以来,都是父皇不好,是父皇总是口是心非...其实每次你唤我父皇,我心里都很欢喜...泠儿...父皇多想看着你长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奇怪,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话的?
她也愣住了,像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仰起头呆呆地瞧着我。
我生怕被她瞧出端倪,下意识地就闭上双眼。
结果在一片晦涩的黑暗中,看见了那个人...
严格地说,是那个人透明的魂魄。
她对我说声,对不起。
又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想问些什么就被她伸手推了一把。
然后我就...看见了我自己此刻的模样。
师父的容颜,缓缓睁开眸子,竟也是师父的颜色。
怎么回事?!
我猛一低头,结果竟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变成透明,正轻飘飘地悬在半空。
“别怕,你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好。”
一个缥缈的少女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愣了一下,四处张望,却没看见人影。
“我在这里。”
我闻声抬眸,结果看见一只小黄雀正停留在床梁之上。
“你...你是...”我登时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安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小黄雀很严肃地道,“她的魂魄已游荡了一年,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子时就必须要去投胎了。”
我生生一愣,不再多言,沉默地顺着它的目光静静地瞧着我自己..不,严格地说,是师父。
她正无比温柔宠溺地对着呆呆望着她的慕容泠微笑。
“真的是你吗...父皇。”
“傻孩子。”师父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来到棱花镜前,“来,父皇很久没给你梳发了吧,过来坐好。”
师父从怀里摸出一把梳子,那是我刻意放在身上的梳子,也是我唯一从皇宫里带走的梳子。
那柄开启了我的命运之轮的梳子。
我不知道如果那夜的我并没有从阿归那里捡到这把梳子,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
我看见师父如捧着稀世珍宝般地一缕一缕慢慢梳着泠妹的发,间或含笑和她拉着家常。
“泠儿,可有好好用膳?”
“天冷时记得多加件衣裳。”
“功课可要用心啊,不许偷懒哦。”
“等你长大了,要好好照顾你母亲啊...”
说到这时,慕容泠肩头微颤,咬着唇问,“父皇...你又要离开吗?”
师父避而不答,只是细心地在她额前贴上花钿,垂眸凝望她,“父皇的泠儿长大了。”
“父皇...”慕容泠伸手抱住师父,哽咽地道,“求你别再离开我和母后了...”
“抱歉啊...父皇有个地方不得不去...”师父也红了眼眶。
“那至少...至少...父皇你去见一下母后好吗?”慕容泠近乎哀求地说道,“母后她对你...”
“对不起,泠儿...父皇不能去见你母后。”师父目露几分难言的痛色,打断了她。
“为什么?!”慕容泠激烈地推开了师父,“难道你不爱母后吗?”
师父沉默了很久,才沉沉地道,“泠儿,年少的时候,我曾对你母后说过此情不改。当我第一次拥抱她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此生定要好好珍爱她,让她幸福快乐,和她白头偕老。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没有在一起。是我辜负了她,是我自以为是的天真誓言误了她的一生,是我一厢情愿自欺欺人地给了她如此盛重的承诺,却忘了自己根本没有实现这份承诺的能力...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悲哀。可我希望你能明白,哪怕我和她的缘分早尽,我仍把这份情藏在心底最深处,今生今世甚至来生来世,都不会减少分毫。如今我不去见你母后,是因为我明白,现在的我依然没办法给她带来真正的平安喜乐。只要有我在,她注定会受到世人乃至亲人的伤害...过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