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冷岚歌仔细地替慕容颜包扎好伤口,咬着牙将她身上带血的衣衫尽数脱去,替她换上一套农家青年给的灰色粗麻布衣。
事毕,冷岚歌缓缓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汗和泪,凝眸呆怔地望着自己眼前的这人,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薄唇,她那双温润如玉的手。。。
良久,冷岚歌突然苦笑了起来,自己当初真跟瞎了眼一般,这等容貌,又哪里会是男子能有的,若她恢复女儿身的话,或许该同那位兰妃娘娘一般风华绝代吧。
那她呢?她该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还是决定义无返顾的爱着她吗?
唉,她终究是比自己勇敢的多,又何尝不也幸福的多呢。
至于你我。。终究是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曾经那场山盟海誓的梨花梦,终究化为不堪回首的梨花泪。
昏昏沉沉中,慕容颜感到脸上有冰凉的水珠一滴滴溅上来,她想睁眼瞧个究竟,可身体却没有半点气力,怎么都动弹不得。
她记得很久以前,自己在漠北打仗的时候,有一夜也曾有过这相同的感觉。
是了,是自己被那丫头刺伤的那晚,可当年的自己太迟钝了,那该是她留下的泪吧?也不知。。她如今在哪呢?她要是知道自己没去找她,该会恨死自己了吧?
恍惚中,楚夏缇似乎站在了自己面前,满脸怒容,指着自己嗔怨道,“慕容颜,你为什么不找我?!你死定了!”
慕容颜忍不住手指微动,口中喃喃梦呓着她的名,“小缇。。小缇。。”
亲耳听到慕容颜不停地唤着另一个女子的名,冷岚歌浑身一颤,心中不禁泛起一片铺天盖地的凄凉,她将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死死地盯着她。
良久,她悲戚的苦笑了起来,终是黯然的转身离去。
“我只有一颗心,也只能给一个人,而那个人只能是你,你信我好不好?”
那人昨日的誓言仿佛还在自己耳旁掷地有声,可今日想来却真是荒唐的可笑。
呵,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当初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如今还不是又口口声声念着她人的名。
可怪不得她。。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或许这世间本就没人能真正做到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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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慕容颜只觉得越来越多的冰冷液体打在自己脸颊上,竟有些隐隐生疼,而耳边似乎有人在大声呼唤自己的名,她终是挣扎着张开了眼,顿时满眸惊诧。
“殿下!殿下!”林全手中正绞着一条湿毛巾,看到慕容颜总算醒来了,他急道,“宫里的人来了!咱们得赶紧逃!”
原来,那农户青年取药回来的时候,告诉林全,看到宫里的侍卫正在挨家挨户的盘查。
慕容颜猛然坐起了身,只觉眼前昏沉沉的一片,还来不及回过身来,便被林全拽曳着出了柴房。
她听到农户院外传来侍卫的粗声喝骂,百姓的求饶,以及声声令人心惊胆战的犬吠。
慕容颜急忙和林全将怎么都昏迷不醒的冷相抬进马车中,她对着冷岚歌和杨忠说道,“你们快躲进马车中!”
“滚开!”一名侍卫长不耐地拔出腰间佩剑,朝那挡在院子口的农家青年胸膛上狠狠刺去,那青年被剑贯穿了身体,身子晃了晃,便应声倒地。
那农女急忙扑到那青年身上,吓得只知道哭泣。
那侍卫长一把揪住那农女的头发,将她的头粗鲁的拉起一瞧,狞笑道,“小妞儿长得倒还有几分姿色!”
只听嗤的一声,已撕破她的衣衫,那农女悲愤交加,伸手便在他脸上狠狠一抓,登时抓出五条血痕,那侍卫长大怒,一把掐上这农女的脖子,竟将其生生拧断。
那侍卫长对着农女的尸体呸了一声,骂道,“真是不知死活的臭娘们,进去仔细搜搜!”
话音未落,从院内突然跃出了一辆马车,那侍卫长面色大惊,急忙朝一旁打着滚避开。
“驾!驾!”林全死命地甩鞭抽打着马儿。
冷岚歌透过微掀的车帐,瞥见到那对农户夫妇的尸体,登时心中一滞,流下泪来。
都是自己不好。。都是自己不好,要不是因为收留了自己爹爹,他们也不至于惨遭双双杀害了。。。
那侍卫长望着那飞尘而去的马车,也急忙翻身上马,一边狂追,一边大声发令道,“拦下那马车!速速拦下那马车!”
这马车内人数众多,很快,后面的追兵便渐渐追了上来,慕容颜探头一看,只见后面的火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咬了咬牙,转身对上冷岚歌的眸,说道,“记住!你务必要活着到冀州,把国玺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