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各中一拳,他整个人倒在地上,衣衫脏乱,脸上像开了染坊,进气多出气少,她毫不怀疑祁缙下一秒就会将他活活打死。
“你给我停下,再打刘衍就要死了,他会死的——”她心脏一紧,冷汗同泪水簌簌直落,十指掐入男人的皮肉,整个人挂到他的身上,几近哀求。
不管祁缙之前在什么地方执行过什么任务,这在国内就是恶意伤人,须负法律代价,很可能要被起诉、吃牢饭。
望着自己臂上的纤白小手,祁缙面色极黑,再挥不动拳,他眯了眯眼,缓慢松开刘衍的衣衫,站直身子,心头涌动的负面阴暗情绪令自己血液沸腾、理智全失,亟近爆炸边缘。
他以一种极怪异的神情盯住初染,手臂向前伸出,像要抱她,却最终无力滑落,晚风撩动树丛,沙沙作响,二人听不到一点声音。
原被掐住脖子、耳鸣头晕的刘衍悠悠睁眼,歪向一旁,连吐几口血水后,踉踉跄跄爬起,似毫不服输一般回瞪祁缙,他用衣袖擦拭嘴角,迅速划过微弧。
“……我、我没事,咳、咳……”他边说边再吐一大口血沫,这次还含有半颗牙。
初染脊椎窜起凉气,她迅速回神,从斜挎包里取出纸巾,冲上前搀扶刘衍的身体,擦拭嘴角与脸上的鲜血。
“我带你去医院,现在就去……”感觉刘衍虚弱至极,初染费力撑住对方的身体,正打算拿出手机打120。
转头看到祁缙的车,她咬紧嘴唇,厉声命令:“祁缙,把车钥匙交给我。”这是校内,距出租屋不远,祁缙可以自己走回去。
眼眶温热、双颊发烫,少女强迫自己用最凶的眼神直视祁缙,如对待陌生人,抢过车匙后,她扶着刘衍上车,看都不看男友一眼,踩油门离去。
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天边响起隆隆雷鸣,雨水铺天盖地落下,声线嘈杂交错,即便车早已消失在路尽头,祁缙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眼神冷烁,面容青黑,保持同一姿势。
鲜血从腹部伤口涌出,在白衫染湿大片,最终裹夹雨水滑落,嵌入砖块,男人的背影孤孑寥落,像一头被逼上绝路的孤狼。
肉体再难受,也抵不过失心之痛,他是不是从这一刻起,永远失去她了?
医院急诊部,初染认真听医生嘱咐,将药水绷带依次用在刘衍身躯上,那成片成片的青紫令她恐惧。
“染染,你也听医生说了,我没啥事儿,都皮外伤,祁缙这几下子,还打不死我。” 嘴唇肿胀、双眼青紫的刘衍靠在病床上,有气无力道。
初染却不回答,她神色镇定,用酒精仔细擦洗刘衍的身体,以红药水擦拭,最后绑好绷带。
“我已经帮你办好住院手续了,今晚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她取出病历本放到床头,倒了一杯热水。
“你不想知道我和他发生了什么吗?”刘衍挑眉,嘴角锐痛让他一抽。
初染愣神,双目直勾勾盯着刘衍,重新坐下:“如果你愿意说,就告诉我。”
像是老早就组织好语言,刘衍短短几分钟就将自己和祁缙的事说一遍,掩去其中几句谎言,他眼似两点幽火,正色道:“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正式考虑我,放弃祁缙,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很有可能某天也对你出手……”
生怕女孩看不见自己眼中深情,刘衍忍痛坐直,拉住她的手:“你的成绩很好,和我一起出国读研,把他忘记,我会用尽全力对你好的……”
初染挣开他的手,轻声开口:“谢谢你,这就是全部吗?”
“……”刘衍点头,视线跟随少女,她的表情过于淡定,让他有些摸不透。
初染放下包,神色凝重,朝刘衍深深鞠躬,由衷道歉:“祁缙今夜对你所做的一切,我代他说一声对不起,所有的医药杂费和精神损失都由我们承担,当然这并不够,我和他会改日正式登门向你和你的家人道歉……”
动作保持了半刻,她才重新起身,递上那杯热水,淡淡一笑:“但是……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了解,祁缙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没有足够的理由,他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帮刘衍盖好被子,她攥紧小包,杏眸轻敛,如暗淡星河:“如果你不能对我说实话,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让她真正失望的不是二人肢体冲突,而是刘衍的谎言。
“等等……”刘衍皱眉,瘸着步子追上初染,一把拉住她的腕,追问道:“染染,你难道就不怕我现在报警,或是找律师起诉祁缙吗?”
初染转身,眸灿若星,她反握住刘衍的手,一字一顿开口:“刘衍,我支持你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挨打要立正,无论理由为何,祁缙出手伤了你就要付出代价,需要任何方式的取证,我都奉陪,不说一个字的谎言。但是不管他的下场如何,我都永远支持他,如果他坐牢,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永远不会考虑别的男人。你很优秀,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不需要丧失信心,更不需要吊死在我这棵老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