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小要求:二十号之后休息一个礼拜。
没想到老板的胡子又竖了起来,毫无形象地喊叫:“什么?你说什么?”
罗湘凤冷眼看着自己的老板,看他喊完之后又故作掩饰地温和地笑着,压低声音:“啊,Ruby 啊,这个,你的请假要求太突然了……”
“您已经压了我好几个月的年假了,加起来有十天了,您是要年底给我折算成工资吗?连着加班的时间,我算算,休息日加班,您没给我补休,那至少是我每日工资的两倍……”罗湘凤开始滔滔不绝,在老板面前算起了加减乘除,哼,看你给不给假,知道你是谈钱变色……
老板越听,脸色越差,他自己都没有在意,可是没想到罗湘凤却都记得清清楚楚,偏偏他常常不注意地让罗湘凤在休息日,法定假日“偶尔”加班,这个加起来……万一他自己的顶头上司知道了……
“啊!好啦!好啦!”老板坐不住了,站起来,两手撑在桌子上,满脸堆笑看着罗湘凤:“准假!多休几天,一个礼拜够吗?要不干脆半个月?啊?”
罗湘凤缓缓站起来,这是她早就料到的。拿到了她要的结果,她却不是特别兴奋,她一脸平静:“谢谢老板,但是,一个礼拜就可以了。”再多几天?哼……免了。
从老板房间里走出来,经过自己的办公桌,罗湘凤顺手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扔,拿起杯子,信步走到茶水间,往杯子里扔了个立顿茉莉花茶茶包,站在同事身后排队,懒懒地等着泡茶,同事们在唧唧咕咕闲聊,罗湘凤却掏出手机玩弄起来,一会儿给卢姐发了个短消息:卢姐,问老板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可以陪您了。
既然卢姐可以发短消息,她也要发──这样就不用直接面对卢姐了。
发完后,刚好饮水机前没人了,罗湘凤欣然上前,绿灯还亮着,她俯身,刚接好热水,卢姐的专用铃声突然大作,罗湘凤手一抖,杯里的水洒到手上,身上,夏天薄薄的衣服哪里能抵挡得住这样的滚烫,眼里马上激出了泪花,抬眼,周围没有一个人可以求助,靠着窗户,咬着牙,望见远方林立的写字楼,金融大厦,茫然而仓皇,只感觉,这天底下,孑然一身,痛的时候,呼喊都不会有别人听见,明明天大地大,明明置身最拥挤的城市……
这时的泪,已经有了意义,也失去了意义,让罗湘凤更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捧着还在叫的手机,接了这个让自己手忙脚乱的电话,是不是就有人听见了呢……
“喂?”
“你给我听着,贱女人!我是不会让我妈妈和你一起去的!你这个贱女人!……”
呵,竟然是小魔女……看来是得不到任何的同情了……她不让自己去死,就是万幸了。
罗湘凤掀起套装上衣的衣角,透过让她气恼的一直止不住流泪的泪眼,看到自己的肚皮一片红,局部竟然起了细小的水泡,她苦笑,得赶快用凉水敷一下,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这么“烫”下去。
“嘿,听着,大小姐,这应该不是你的电话,想和我聊天,下次可以直接问我要电话号码……”罗湘凤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电话,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鼻音浓重。
“你哭了?”
小魔女尖叫,声音比刚才还要大,“天哪?你怎么了?──呃,我是说,该死的女人,”她的声音尖刻起来:“哈,你也会哭啊?你……你怎么了?”
罗湘凤无比诧异,她突然觉得小魔女好像有些担心,虽然这不是罗湘凤想要的,可是一句“你怎么了?”让罗湘凤变成了脆弱的巧克力酥,苦涩的松脆,她捂住脸,呜咽着说:“……只是被烫伤了。”
“啊──笨蛋……啊,我……啊,下次再找你算账!该死的!”
小魔女咒骂完,声音忽然有些慌乱,她骤然切断电话。
罗湘凤想大概是卢姐回来了,或者小魔女被发现了,所以小魔女才切断电话的。
她颓然起身,走向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红红的眼睛,想到刚才竟然白痴地告诉小魔女自己烫伤了,不由地为自己的脆弱哀悼了几分锺,然后把手伸到水龙头下,让清凉的水流冷静火热的烫痛,又脱下外套,弄湿了,撩起衣服,轻轻擦拭起肚子上被烫伤的部分,这个,水泡该怎么办?一定不能碰吧……
罗湘凤对着镜子,让自己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好了,除了灿烂地去笑,其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么你吃过那样的巧克力酥吗?脆脆的栗色外壳,诱人的色泽驱使你禁不住咬一口,破壳的苦涩液体巧克力缓缓流出,黏着在你的舌尖,不用告诉我你的味蕾感受到的是什么。
不必说,真的不必说。
记得她吃过的巧克力酥的形状是心形,咬过一口后,心不全了。
只能全部吃掉它,让它在胃里完整。罗湘凤擦干泪,对着镜子展开笑容。
就在罗湘凤过着糟糕的时间,于恬也好不到哪里去,迟到是必然的,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局里的气氛异常沈重,而且等着她的并不仅仅是因为迟到的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