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姜岁说完那句话,苏鸣看了姜岁很久,仿佛要把她这张脸永远记下来。然后,松开她,陡然笑得发狂。姜岁靠在男厕所的墙壁上,眸色却始终没有变化。苏鸣突然意识到,其实姜岁始终没变,她始终穿着自己的旧校服,浑身气质沉静得仿佛长白山上常年不语地雪。任你踩踏或脏污,她自无喜无悲。苏鸣好恨她这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模样,恨得恨不能立马撕碎她。所以他说:“姜岁,你装太久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下贱的。”苏鸣丢下她走了。离开很久之后,午休都快过去,姜岁才缓过神来。她刚准备走出男厕所,突然有两个男生浑笑着走了进来。看到姜岁,双双愣住。其中一个惊呼:“啊这……这不是男厕所吗?”另一个却认识姜岁,上下将她打量一番,不怀好意地笑了:“嗤,她你不认识?高三那个鼎鼎有名的姜岁啊,公交车,一点朱唇万人尝,跑男厕所不奇怪。”听了这话的那个男生眼神瞬间也变得鄙夷。姜岁本来是打算跟两人说完抱歉之后就不予理会的,毕竟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在男厕所吓到人是有些不好,听到这话却停住了脚步。手指触碰到校裤口袋里沉甸甸的重量,攥紧,连心脏都好像蓄满力量。她背对着两人,略微朝他们偏了偏头,露出好看的侧脸,语气却嘲弄:“怎么,我们学校那么多草履虫的么?”单细胞生物,一点脑子都没有。姜岁回家的时候,爷爷买了满满一袋子的娃娃菜。这是姜岁最喜欢蔬菜,便宜又好吃。她跟爷爷说,每次吃到娃娃菜都觉得很满足。没想到回来这几天,爷爷天天清炒娃娃菜给她吃。爷爷毕竟也不是傻子,明明被生母接回去的人,却自己灰溜溜地跑回来了,可想而知受了什么委屈。爷爷这是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呢。姜岁忍不住笑了,一把拿过爷爷正在洗娃娃菜的盆:“爷爷,怎么还能让您亲自洗,不是说了我回来之后帮你吗?”爷爷却乐呵呵的,又把盆儿夺回来,赶她:“那咋能让我家囡囡动手,我家囡囡的手是握笔杆子的。自己回房间写作业,做完饭我叫你。”姜岁不干:“那可不行,劳动最光荣,我最爱劳动了,爷爷可不准剥夺我劳动的权利,不然,就罚爷爷不准劳动!”姜岁面对爷爷的时候,最灵动,说话都带着几分调皮的意味。爷爷说不过姜岁,便只好赶她下楼:“那你去楼下吴婶儿的摊位上看看,她说今天有卖剩下的莴笋送给我们,你去取一下。”“遵命,爷爷!”然后噔噔噔跑下楼。楼梯拐角扫过她的剪影,明亮的颜色,好像晃开了深秋阴霾的天。这是苏鸣最喜欢姜岁的样子。这种时候的姜岁,眼睛里好像能装下整片荧光海,海浪推开一层又一层,每一层都泛着笑意春风的水光。这个模样,雁争……也是喜欢的。谢流查到了姜岁爷爷家住在哪里,雁争自己都还没想明白,身体就已经先思想一步开着车来到了她们家楼下。老旧的小区处处散发着衰败孤清的味道,很难想象,京市如此繁华,居然会有这样简陋的地方。砖漆的楼房,混凝土赤裸裸地暴露其上,楼房与楼房之间是泥泞的小巷。城市的霓虹已经渐次点燃半壁天空,这里却找寻不见一点亮光,小区乌沉沉黑漆漆地坐落在京市的最角落,如同被抛弃的垃圾一样早已被人遗忘。
可是这么简陋的环境里,姜岁蹲在一位女人面前,简单仰起头,只是眼睛里带了一点笑意,就好像足以让四周都变亮。眼睛略微弯起一点儿,脸上的神情都是鲜活的,在这沉默的夜色里,如同一捧跳跃的火。是雁争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雁争看着她的脸上的笑,却突然想起当初躺在自己身下的她,也是和现在一样,皮肤白得反光,细腻又柔软,底下的小逼死死含着他的大肉棒,腰肢被自己弯折出漂亮的弧度,那双眼睛,盛着水光,迷离地看着自己,被自己cao到双目无神。一股热流顿时顺着他的头皮飞速窜进下腹。紧绷,再紧绷。雁争无言凝视姜岁,突然双手狠狠拍在方向盘上。他硬了。看着眼前这个是自己亲妹妹的小姑娘笑一笑,他就硬了。“艹。”真他妈是个疯子。疯子拉开车门,一脸郁色,大步流星走向少女,一刻不停。姜岁家条件不好,整个小区都知道。都是街坊邻居,大家都愿意帮衬一点儿。吴婶家在乡下种了点地,时不时会捡一些卖相好的拿到城里卖,只要一卖菜,就会给姜岁家留一点儿。不消什么东西,都愿意想着他们。姜岁对吴婶儿心里是很感激的。刚对吴婶儿道完谢,准备拿着吴婶儿送的莴笋站起来,就看见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干净的白球鞋。表面上还是一尘不染,鞋底却沾了一点污泥。姜岁一愣,抬头往上,映入眼帘的是裹住长腿的白裤子,白卫衣,然后,雁争的脸。雁争披着晚光,平日好看的脸一脸沉郁。却还是盖不住一身气质斐然。再玩世不恭,再吊儿郎当,穿着简单的卫衣白裤,却还是满身矜贵,如月上霜。姜岁看见他,想到他对自己说的话,下意识就站起来想往家里跑。被雁争看出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色更臭了:“你躲我。”是陈述句。毫无疑问。因为他看得分明。———这一章叫幸福的岁岁和自食恶果的争少哈哈哈哈哈哈哈!预告一下,下一章有肉沫!车上哦~啊啊啊说起来我真的好喜欢写这种小日常啊,好温馨好简单好快乐!不过!剧情也在走的哦!现在前面所有剧情都是为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