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经过的严谨听到了,他狠狠地瞪了程睿敏一眼,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冷冷地“嘁”字。
但这个“嘁”字,不幸也被程睿敏听到了,他抬起眼睛看了严谨一眼,那温度也冷得足以让人的脸皮挂上一层白霜。由此,两人彼此间的厌恶又各自加深了一层。
当天的晚自习时间,阎青在讲台上讲了几句话,话不多,他也没点名,却句句锥心。
“你们翅膀硬了,有本事了,都会告御状了。行,我认栽。以后我也只会完成自己的分内工作,再不会跟你们呕心沥血。你们爱学不学,随便。我只告诉你们一句话,十年后,我希望你们不要后悔今天的举动。”
最后一句话,阎青的眼圈都红了,他摔门而去的瞬间,教室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女生中有一些特别崇拜阎青的,便回过头去,对着最后一排的几个男生怒目而视。
孙嘉遇只当没看见那些不友善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翻开数学书和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严谨却十分生气,毫不客气地回瞪着那几个女生,嚷嚷道:“看什么看?你们看什么看?我们冒着将来被‘阎王爷’穿小鞋的危险为大家争取权益,你们以后再不用抄单词抄到半夜,不感激也就算了,可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正在低头看书的程睿敏,这时转过脸看着他,声音不大,可是字字句句十分清晰:“对阎老师的教学方式不满意,你们可以直接找阎老师提意见。但是背后告人黑状,这种行为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卑鄙!”
孙嘉遇的眼睛,从书本上收回了目光,挑起来斜斜地瞟了程睿敏几眼,又垂了下去。同时,他用力按住严谨的膝盖,阻止严谨跳起来找程睿敏的麻烦。
翌日上午的三四节是物理课,出完课间操回来,程睿敏打开桌斗,取出自己的物理课本,却发现被人用胶水一页一页地粘了起来,变成硬邦邦的一块砖头。他吃了一惊,立刻将桌斗内的东西全取出来查看,发现那里面所有的课本和作业本皆遭遇了同样的惨况。他一本一本地翻着,开始还能维持住声色不动的表情,直到拿出一本封面陈旧的课外书,这是一本霍金的,九十年代初的香港繁体版,内地还从未有人见过的中译本。当他发现这本书也被彻底毁了以后,终于气得手指都哆嗦了。
他的同桌想帮他补救,用圆规和钢尺试图拆开那些被粘在一起的书页。拆是可以拆开的,可是被撕开的那页,页边却变得参差不齐,仿佛被老鼠的牙齿啃咬过。
程睿敏先是毫无反应地呆呆看着,忽然间像是如梦初醒,扑过去一把抢过那本,转身出了教室。
他这一走,居然两节课都不见人影。向来规矩听话的好学生,竟然逃了整整两节课。
程睿敏的物理成绩一直是年级里拔尖儿的,是物理老师的心头肉。弄明白程睿敏逃课的原因后,物理老师一点儿都没想过追究他逃课的问题,而是下课以后找到阎青,直接将程睿敏的物理课本摔在他的办公桌上。
“你看看你看看,看看你们班学生干的好事!”
阎青听明白原委,原本十分生气,但一拿起那本书,他却差点儿笑出声:“这帮王八蛋,干起坏事来倒有耐心,这一页一页的,要费多少工夫?”
“您还笑呢?”物理老师很不满意,“我跟其他学生打听了,他被整跟你有关系。昨天你不是被校长叫去谈话了吗?程睿敏因为替你说话,跟你们班最调皮的那个严谨发生矛盾了。”
“严谨?”阎青顿时眼神一凛,情不自禁咬咬牙,“行,我知道了。”
阎青不是圣人,虽然在校长面前答应过,绝不会因为孙嘉遇和严谨带领学生告状的举动,对他们两人有任何成见,但是,内心里那点儿解不开的疙瘩,遇到合适的机会,还是会适时地冒出来让他磨磨牙。
阎青要先找程睿敏谈谈。可是下午的化学课和自习课,他都没有出现。一直到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他才神色恍惚地现身,同桌跟他说话,他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眼神也是直的,双眼仿佛全无焦点,只是将课桌上的书本文具全部扫进书包,背起来就走了。
第二天的早自习,阎青一进教室,发现程睿敏的座位依然空着,心里便咯噔一声,泛起了十分不安的感觉。以阎青对程睿敏的了解,他是那种少见的能从学习中自己寻找快乐,并能严格进行自我管理的学生。毫无理由的旷课和逃学发生在他的身上,简直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让人无法接受。
阎青退出教室,站在门外想了想,觉得这事可大可小,但是他认为,作为一个学生,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自暴自弃到旷课的地步。最后他还是去教导处找到程睿敏父母的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照着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他先打给程睿敏的母亲,那边接电话的人告诉他,孩子母亲昨天刚出国,短时间内不会回国。再打到程睿敏父亲的单位,对方说,老程今天去外地出差了,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阎青追问,那家里谁照顾孩子?对方回答,老程的孩子自理能力挺强的,做饭洗衣服一把好手,一向不用大人操心。那边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