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杰的电话。耳边听着他的嘘寒问暖,脑海却浮现着意朗的微笑。
第二天,意朗驾了车子来接之徊上班,还约她吃午饭。
之徊拒绝了,她的午餐一般是咖啡三文治,十五分钟便解决掉,最讨厌仪式似的午餐约会。
意朗笑笑,不以为悍。到了之徊公司,意朗变戏法似的捧上小食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寿司。
之徊呆呆的看着意朗,心头一片空白。意朗跟她挥挥手,便发动车子走掉。
快下班了,之徊心里开始在忐忑,意朗来、还是不来?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不想她来。
之徊走出公司,放眼一看,不见意朗的车子。
她带点自觉地喘了口气,却冷不防半缕怅惘正在心底鬼鬼祟祟地冒出来。
之徊回到家,淋了浴,打开雪柜,打算弄点意大利粉当晚餐。
这时候,门铃响了。
“我买了新鲜的虾蟹,家中的煤气炉却坏掉,可不可以借用你的厨房?”意朗的表情很老实,但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她,教之徊也忍不住笑了。
她们合力泡制了一顿丰富的海鲜大餐。之徊吃得不多,但话多了,笑也多了。
“之徊,明天……”
“明天、后天、大后天,整整半个月我晚上也有事。”
看着意朗一脸失望,之徊轻轻的说:“明天法国电影节开幕,我买了套票,你可有兴趣一起看
?”
意朗飞快的点点头。
很快,她俩几乎每天也见面。
有时吃顿饭,听听音乐会。间中,也逛逛书店,或是到市场去买点新鲜菜蔬,然后回到其中一人家里,在厨房内煮煮切切。
她们会半躺在地毡上看书报杂志。一个在看西洋神话全集,一个在看镜花缘,当然,也会挤在一
起看漫画。
假日,她们会驾了车子四处吹吹风,或找处僻静的海边钓鱼,或背了背囊到山里野餐。也不忘做点运动,打打网球,玩玩风帆。
再不,便躲在家里织毛衣、刻印章,比拼着手艺。
意朗爱看之徊的笑脸,每天用一种方法逗之徊高兴。她的关怀和爱怜使之徊觉得自己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
一切发展着,是这么顺理成章,是这么自然而言。在两人之间,不外是一份浓浓的友情,迹近姐妹般亲厚。
志杰更深自庆幸女友所托得人,此后天空海阔任鸟飞。
绝对没有人怀疑过什么。
但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受人类控制的。正如地底火山般,静悄悄地酝酿着,在全无防避的时候,蓦地爆发……
☆、深渊 - (3)
意朗到澳洲参加学术交流会,为时两个月。
意朗极不情愿,只觉心里有所挂牵。之徊依依不舍,居然跑到机场送机。
两人在机场话别。意朗要之徊亲口答应自己,不再乱吃安眠药。之徊请意朗好好保重身体,别开夜车赶工夫。
志杰站在一旁,极度不耐烦。他不明白这两个女人是什么一回事,意朗只是出差两个月,不是两年或是二十年,更不是一去不回,有事没事送什么飞机,无缘无故惹来离愁别绪。
把意朗送走后,志杰想跟之徊吃晚饭,但之徊却推说头痛,志杰无可奈何,只好送她回家。
意朗走后,日子完全成了两样。之徊夜里睡不稳,躺在床上,看着大钟一圈一圈的走着。
她开始害怕下班,极讨厌在人潮里飘流的感觉。
躲在家里,也不能使她好过。她拿起杯子,便会想起这是意朗为她买的。她躺在沙发上,彷佛感觉到意朗的体温。她最害怕进厨房,那里每样东西也叫着意朗的名字。
每分每秒也在提心吊胆,深怕一不留神,会听不见电话的铃声。
她想念意朗,严重的程度,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之徊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她也觉察到自己的反常----没有一个妹妹会对姐姐产生这样的依恋
。
之徊害怕极了,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跑去找志杰,躺在他的床上。他的手伸过来,她的心却涌起了一阵莫名的颤栗。她挣开他,飞快地跑掉。
就这样跪在街角,之徊竭斯底里地痛哭着----她发觉了真相。
之徊的凄惶到了极点。
她吃不下,睡不了,连呼吸也彷佛不畅顺。她很害怕,也很愤怒,但更多的是彷徨。她数着日子
,渴望着意朗回来,又怕她出现。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意朗,面对自己。
终于,意朗回来了。
“志杰说你病倒了。”意朗的行李还没有放下。“看医生没有?他怎么说?”
之徊的泪水簌簌落下。
“怎么哭了?”意朗心里一急,便伸手揩掉她眼角的泪。
之徊执着意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