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亮的时候,她披着衣服坐在桌边,看着窗台上清冷的月光在晨风的催促中,缓缓稀薄,渐渐消散。
“快了,在等二、三天花瓣就能完全风干。努雅打听到什么吗?”
摇头,说道:“没有,自从我们上次逃走失败,宫里就加强了守卫,只要是我们的人都被盯得死死的。除非有翅膀,否则别想从这里出去。”
愁闷地拧着眉,急转直下的形势对她们非常不利,纳姆安加强了王宫的守卫,不论从里面逃出去,还是从外面潜进来,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况且,耶达被困营地,为了顾全她的安全,他不敢轻举妄动。虽然还有一个比昆,可他亦然也是进退不得,此时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足以造成难以估量的严重后果。
“蒂蒂,我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侧目,面带微笑看着她,眸底的担忧尤其明显,蓝蓝的光,轻浅地闪动。
点着头,蒂蒂走到她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语气更像是在发誓。“公主,您教的话,奴婢已经清清楚楚地都记下了,奴婢不会让公主失望的,请您放心。”
忽尔,鼻子酸酸的,温热的液体挣扎在眼眶,极轻的吸气,拉住蒂蒂的手,卡丽熙咽下呼吸里的哽咽,语气忧伤地说:“蒂蒂,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很抱歉,要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努雅会挑选五个能干的手下,但是……”下巴轻颤,泪光抑制不住地涌出,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冰冷的呼吸。
蒂蒂拿出精致的亚麻方巾,轻轻地替卡丽熙拭去脸上的泪痕,她笑着开口,“公主,您不用替奴婢担心。奴婢会照顾好自己,也请您在奴婢不在的时候,好好的照顾自己,眼下只能委屈您,安心等待摄政王来救大家。”
点头,担忧又不舍,更无奈,这真是最让人困扰的感觉。“我会等她。”
反握住卡丽熙的手,蒂蒂笑着流出泪,想到即将来临的离别,她更觉得此刻的相处相当珍贵。
★★★ ★★★ ★★★
码头上震耳欲聋的吵杂声,充满了各种陌生的语言,来自不同大陆的人们在这里汇聚,通过交易得到自己的所需,货物的种类琳琅满目,吃喝穿用一应俱全,奴隶交易更是码头市场里最显眼、最赚钱的生意。
犹如吵架口气的讨价还价,往往能促成一笔不错的买卖,前提是你能听懂别人说了什么。
踏上码头时,正是一天中这里最热闹的时候,阿齐兹伸了一个懒腰,在海上摇了十几天,他的骨头都快散了。用力踩了踩脚下的硬地,他才确认自己两腿踩着绵花走路的感觉,只是在船上待得太久的幻觉罢了。
“找个地方先安顿。”达巫夏走上前,视线在人影晃动的人潮里扫过,这种人挤人的地方,连条路都看不见。
“主人,是进城,还是就近找个地方。”偏过脸,看着缓缓走到身旁的黑色身影,阿齐兹笑眯眯的问。
宽大的风帽垂在风里,波浪般起伏的帽沿下是一双漂亮却锐利的茶色眼睛,黑色的面巾遮住了脸侧那片惹眼的青甲,却藏不住那身不怒自威的凛冽气息。
“进城。”话声刚落,步子已经迈出,她不动声色地汇进喧闹的人流。
阿齐兹颔首,与达巫夏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后,率领着一百个乔装成商人和家奴的属下,陆续混进拥挤的码头。
推开抱着箩筐撞到身上的鱼贩子,阿齐兹瞄了一眼手上新鲜发亮的鱼鳞,无比厌恶地甩着手。刚才被几只山羊从腿旁挤过,还有不知从哪里泼到身上的劣质酒,他这一身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合出来的气味比他十天没洗澡还难闻。
“我闻起来像个发酵过头的馊面团。”尖眼的发现一个拎着水桶的人朝他挤来,阿齐兹迅速地一侧身,闪电般让开了那桶看上去粘乎乎的黑褐色液体。
达巫夏瞅向他的眼神,除了讽刺,只有促狭。目光调开的瞬间,发现了距离码头稍远的海面停着很多大船,从样式和大小判断,肯定不是商船,离的太远,船上迎风招展的旗帜看不清。
“主人,那边。”
步子顿住,顺着达巫夏指引的方向望去,风帽阴影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浅浅的青火冷光倏忽明灭。“多尼斯的船?”
“还有那边。”阿齐兹好像也发现了什么,指向港口西侧的悬崖,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从陡峭的悬崖后面露出来的几支船头。“好像是吉亚托克城邦的旗子。”
敛眼,皱眉,列摩门纳沉默地继续迈出步子。
“让人去打听一下。”片刻,她侧目,压低声音对达巫夏说。
“是。”招手,几个属下令命颔首,身影利落地四散消失在人群中。
这两个城邦的国王都与纳姆安较为亲密,一个是他的舅舅,一个是他的姐夫,他们的船会在迈锡尼的港口出现,按理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然而,怪就怪在他们停泊的……地方。
很明显,他们不想地于引人注意,都选择了离港口较远的地方下锚。刚才匆匆一瞥,多尼斯的船队最少也有五十艘,躲